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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秦，我是李信
帐前谋局
“信，快醒醒！王上要问楚军对策了！”蒙恬的吼声裹挟着浓烈的酒气与血腥味，青铜护腕重重砸在李信肩甲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这位身披皮铁混制战甲的副将俯下身时，垂落的豹皮护肩几乎扫到他鼻尖，阔面钢髯下的眼神，比帐外呼啸的北风更灼人。
李信猛然睁眼，烛火在头顶摇曳，将牛皮帐顶的兽皮纹路映成狰狞暗影。陌生的皮革与铁锈气息扑面而来，混着远处传来的战马嘶鸣，他下意识攥住身下案几——触感真实得可怕，檀木表面的裂纹里还嵌着干涸的血迹。蒙恬腰间悬挂的秦弩机部件在烛火下微微反光，青铜错金的纹路与博物馆里的复制品截然不同，每道刻痕都透着战场磨砺的沧桑。
“攻打楚国？现在是什么年份？”李信的声音比自己预想中镇定，可攥住案几的手指己微微发白。话音未落，剧烈头痛如惊雷炸响，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秦王政二十二年、灭韩赵燕魏的金戈铁马、老将王翦拂袖归隐时的叹息......冷汗顺着脊背滑入甲缝，他终于明白为何蒙恬腰间佩剑缠着代表副将的赤色丝绦——历史的车轮，竟真的将他碾进了这场二十万大军的豪赌。
“毅，容我再想想。”李信脱口喊出这个名字时，蒙恬紧绷的肩膀竟松了几分。这位沙场宿将转身时，背后“秦”字大纛被夜风掀起，露出甲胄缝隙间新添的箭伤疤痕，暗红的血痂混着泥土，显然是近日恶战留下的印记。帐外传来更夫梆子声，己是三更天。（蒙恬字毅，他还有个弟弟叫蒙毅，不一样哈）
李信盯着摊开的羊皮地图，烛火将楚国疆域染成暗红。当手指划过郢陈城时，他忽然想起史料记载——这里正是昌平君反秦的巢穴。指甲深深掐进地图褶皱，他听见自己喉间发出压抑的冷笑：原来历史的齿轮早己开始转动，而他不仅是旁观者，更是深陷其中的棋子。
“来人，取沙盘！”李信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案上竹简哗啦作响。几名亲兵立刻抬进装满细沙的木盘，他抓起一把染血的箭矢，狠狠插在郢陈位置：“此处若被楚人占据，我军后路必断！”蒙恬皱眉凑近，铁手套擦过沙盘边缘，划出深深沟壑：“信的意思是......先夺郢陈？可那里城高墙厚，且有楚军精锐驻守......”
“正是要他们以为我们志在郢陈！”李信抓起一把粟米撒在寿春方向，“实则分兵两路，一路虚张声势攻郢陈，另一路轻装奔袭居巢，截断楚军粮道！”他的指尖在地图上疾走，烛火将影子投在帐幕上，仿佛千军万马正在奔涌。蒙恬着下巴，豹眼渐渐发亮：“妙！如此一来，项燕必然回救，我军便可在半道设伏......”
“王上到！”
帐外甲胄碰撞声骤然整齐，如同金属铸成的浪涛。李信抬头的瞬间，呼吸几乎停滞。嬴政身着玄色龙纹大氅，十二旒冕冠下的面容比史书画像更冷峻三分，腰间太阿剑未出鞘，却隐隐透出寒意。帝王踏过门槛时，皮靴碾碎地上枯枝的脆响格外清晰，身后数十名带甲侍卫如影随形，青铜面具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听闻李将军在帐中推演良久，”嬴政的目光扫过凌乱的地图与沙盘，忽然轻笑，冕旒上的珠玉随之轻晃，“可是找到破楚良策了？”蒙恬下意识往李信身边挪了半步，铁靴碾碎帐中枯枝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李信按住腰间突然发烫的剑柄，那是现代的自己收藏的青铜复制品——此刻竟真真切切握在掌心，剑身传来的凉意渗入血脉。
“臣请先断楚军粮道，再诱敌深入。”李信深吸一口气，将染血箭矢重重插在居巢位置，“王上请看，只要占据此处，项燕必如困兽......”他话音未落，嬴政抬手止住话语。帝王指尖划过地图上的蕲南，那里正是历史上项燕最终反击的死地，冰冷的声音仿佛从九幽传来：“继续说。莫要辜负本王对你‘果断勇敢’的期许。”
帐内空气瞬间凝固，唯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在寂静中格外惊心动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