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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垃圾山的生存法则
恶臭扑面而来，像一堵无形的墙，拦住了外来者的去路。但对诺兰来说，这气味早己融入血液，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垃圾山——哥亚王国见不得人的秘密，被高墙分隔在贵族区之外的人间地狱。这里没有法律，只有“规则”——谁的拳头硬，谁就能活得久一点。
诺兰蹲在一处废弃木箱后，骨瘦如柴的身躯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条通往贵族区的小路，目光如同饿狼般锐利而警惕。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感知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这是在垃圾山十六年生存磨练出的本能。
十六岁的年纪，却早己被生活磨砺得不见半点朝气。破旧的衣衫下，嶙峋的身体绷紧如弓弦，随时准备爆发。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藏着的尖锐铁片。
“今天必须成功。”诺兰在心里默念，捏紧了拳头。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煎熬，因为他知道——棚屋里的莉娜等不起了。
三天前的那场高烧险些夺走了妹妹的生命。虽然靠着他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过期药片勉强压了下去，但莉娜的咳嗽越来越频繁，细弱的咳嗽声好像一记重锤。
“哥哥…我没事…”
回忆中，莉娜苍白的小脸浮现出来，那勉强挤出的笑容比刀子还要锋利，一下下割在他心上。
诺兰咬紧牙关，胸口涌起一阵钝痛。十二岁的妹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他苟活至今的唯一理由。
远处，一行补给车队正缓缓向这边驶来。这是每周固定的一次物资运送，目的地是贵族区那些养尊处优的家伙们。
诺兰深吸一口气，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各种可能。他对垃圾山的每一条小径、每一个废墟都了如指掌，这是他生存至今的资本。
车队靠近了。
时机到了。
诺兰像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移动着，避开那些同样盯上补给车的拾荒者。垃圾山的“规则”第一条：别人的猎物不能抢，否则就是找死。
但今天他顾不上那么多了。莉娜的命比任何规则都重要。
“嘿，那边！”
“该死！”
诺兰心头一紧，发现自己被盯上了。一个留着刀疤的拾荒者冲他怒目而视。对方从腰间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朝诺兰的方向逼近。
“小子，滚回去。这是我的地盘。”拾荒者呲牙咧嘴，露出几颗黑黄的断牙。
诺兰没有退缩，他的目光在对方和越来越近的补给车之间徘徊，脑中飞速计算。刀疤男右腿有旧伤，转身时会有短暂迟滞；他的匕首也不甚锋利。
“三分之一。”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拿到的，给你三分之一。”
拾荒者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嘲讽的笑容：“你凭什么觉得能拿到东西？”
"因为我比你更了解那个守卫的习惯。"诺兰指了指前方负责押运的一名守卫，"他每次在这个弯道都会点烟，至少半分钟的视线死角。而且，"他压低声音，"我知道怎么避开巡逻路线。"
拾荒者眯起眼睛，权衡了片刻：“一半。”
“成交。”
就在对方放松警惕的瞬间，诺兰突然发力，膝盖像出膛的炮弹般猛地撞向拾荒者的腹部，同时一把抓起旁边的尖锐石块，狠狠砸在对方太阳穴上。拾荒者发出一声闷哼，晕死过去。
"规则"第二条：永远别相信任何人。
果然如他所料，负责押运的守卫正在点烟，注意力完全不在货物上。
十几秒的机会。
诺兰像一只敏捷的猫般翻上车厢，迅速在物资中翻找。没时间多拿，只能选最重要的。他的手指飞快地在各种包裹中穿梭，寻找着那些可能是药品的东西。
“找到了！”他的眼睛一亮，看到了几个标有医疗标志的小包。
快速抓起两个面包，一小包药。这己经是他能带走的极限了。他本想再多拿些食物，但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知道时间不多了。
“喂！那边是谁！”
糟了！守卫发现了他。
诺兰来不及多想，抓起面包和药品，纵身一跃。落地的瞬间，一阵剧痛从脚踝传来，但他顾不上这些，立刻向垃圾山深处跑去。
“站住！小偷！”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怒喝，诺兰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这些守卫比一般的拾荒者危险得多，他们有武器，有权力，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随意处置任何垃圾山的贱民。
去年，也有可能是上个月，他记不清了，一个孩子因偷了半个面包被守卫当场打死，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诺兰拼命奔跑，灵活地穿梭在垃圾堆之间。这是他的主场，每一处转角，每一个暗道，都刻在他的骨子里。他故意在松软的垃圾堆上留下明显脚印，然后突然改变方向，钻入一条隐蔽的小道。
但今天运气似乎格外糟糕。
一个转弯处，他迎面撞上另一名守卫。
“抓住你了，小杂种！”守卫露出狞笑，挥动手中的棍棒。
诺兰矮身躲过，但紧跟着的一记踢击正中他的肋骨。剧痛袭来，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不等他反应，守卫又是一棍砸向他的肩膀。
倒在地上的瞬间，诺兰本能地将面包和药酒护在怀里。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求生的本能让他迅速寻找反击的机会。
"看看这个小老鼠，偷了我们的东西还这么护着。"守卫冷笑着，又是一脚踢在诺兰背上，"今天我要让你知道，偷窃的下场是什么。"
痛苦让诺兰几乎昏厥，但他咬紧牙关，眼前浮现的全是莉娜的面容。不能在这里倒下，莉娜还在等他。
"你们高贵的大人物们，不会连这点东西都舍不得吧？"诺兰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手在地上摸索，声音里满是嘲讽，"还是说，你们害怕连垃圾山的老鼠都养不起？"
“你说什么？”守卫怒了，俯身来抓他，“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尊重！”
就是现在！
诺兰猛地从地上抓起一把混着玻璃碎片的垃圾，首接扬向守卫的眼睛。守卫惨叫着后退，双手捂住流血的眼睛。诺兰忍着剧痛爬起来，抄起地上掉落的棍棒，狠狠砸向守卫的膝盖。
"啊！"守卫痛苦地倒地，诺兰没有丝毫犹豫，又是一棍打在对方头上，确保他短时间内爬不起来。
“这才叫尊重。”诺兰冷冷地说，然后钻进旁边一个只有小孩才能通过的狭窄通道，消失在垃圾山的迷宫中。
"该死！别让他跑了！"远处传来更多守卫的喊声。
当最后一名追兵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诺兰靠在一堵倒塌的墙边，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剧烈疼痛。
他低头检查自己的伤势——至少两根肋骨断裂，右肩可能脱臼，脚踝扭伤，全身多处擦伤和淤青。
"必须...赶紧回去..."他喃喃自语，强迫自己站起来。
天边传来隆隆的雷声，乌云密布。这对诺兰来说是个好消息——雨水会冲刷掉他的血迹和气味，让追踪变得更困难。
当他终于确认甩掉了所有追兵，回到那个勉强称为"家"的破旧棚屋时，己经是满身鲜血。雨水从破损的屋顶滴落，在地上形成小小的水洼。
“哥哥！”
莉娜躺在角落里的草垫上，看到诺兰的惨状，苍白的小脸上写满惊恐，挣扎着想要起身。她的嘴唇因高烧而干裂，眼睛却依然明亮如星。那双眼睛是诺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光。
“别动。”诺兰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艰难地走到妹妹身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那两个己经被压扁的面包和药品，“看，我带回来什么了。”
莉娜看着哥哥破碎的衣服和渗出的血迹，眼中立刻涌出泪水。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碰诺兰脸上的伤口。
“没事，只是些小伤。”诺兰轻声安慰，小心地打开药包，“看，这是最好的药，能让你很快好起来。”
他小心地给莉娜喂了药，然后掰开面包，先给了妹妹一大块。
“你也吃。”莉娜坚持道，虚弱地推回一半给诺兰。
诺兰点点头，勉强吃了一小口。看着妹妹一点点恢复精神，他感到所有的疼痛都值得了。
“别哭，傻丫头。”诺兰擦去妹妹的眼泪，“你会好起来的。”
莉娜抿着嘴唇，倔强地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我会快点好起来，这样就不会再给哥哥添麻烦了。”
“你永远都不是麻烦。”他轻声说，握紧了妹妹的小手，“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会在一起。”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但破旧的棚屋内，兄妹俩依偎在一起，分享着来之不易的食物和温暖。这一刻，诺兰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险阻，他都会为了莉娜继续战斗下去。
夜色渐深，破旧的棚屋外，垃圾山依旧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但在这一小片区域内，兄妹俩依偎在一起，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诺兰盯着棚顶摇摇欲坠的木板，听着莉娜终于平稳的呼吸声，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这样的生活不能再继续了。垃圾山的“规则”只会让他们早早死去。他需要找到一条出路，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更是为了让莉娜真正活得像个人。
明天，他会想办法抓住那个机会——据说海军正在招兵，提供食物、住处和军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