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 他的血养活了桃花仙
>我是桃夭,仙界最强的仙尊。
>为躲避仙帝的追杀,我伪装成桃花树妖沉睡人间。
>那日,替兄从军的少年将军浑身是血靠在我身上。
>他的血液竟意外唤醒我沉寂的仙魂。
>“好香……”我忍不住汲取更多。
>少年突然回头:“桃树……在动?”
>我慌忙静止枝叶,假装自己只是棵普通桃树。
>远处传来追兵的喧嚣:“宋灼华那小子肯定没跑远!”
>少年握紧断剑准备赴死。
>一根桃枝却突然缠住他的腰,轻柔地将他藏进花海深处。
>“睡吧,小将军,”我幻化人形抚过他的伤口,“你的血,我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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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的气息,浓烈得呛人。
我沉在混沌里,像一颗蒙尘的珠子,深陷在桃树虬结的根系与泥土的黑暗之中。仙魂的碎片散落着,每一次试图拼合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仙帝那淬着阴毒的一击,不仅毁了我的仙躯,更在元神上烙下了恶毒的诅咒,将我锁死在这棵凡间的桃树里,如同被钉在琥珀中的虫豸,动弹不得。
太久了。久到连仙界的风云都模糊成了褪色的旧画。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死寂的黑暗和永无止境的虚弱。
首到……那灼热滚烫的液体,重重地滴落下来。
一滴,两滴……粘稠的、带着奇异腥甜气息的液体,穿透了厚重的土层和腐朽的落叶,精准地砸在我埋于根系深处的仙魂碎片上。
“滋——”
仿佛滚油溅入寒冰。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痛猛地炸开,瞬间席卷了死水般的意识。不是纯粹的伤害,更像是……沉睡万年的火山被强行撬开了一道缝隙!那灼痛里,裹挟着一种磅礴而陌生的生机,蛮横地撕扯着我沉寂的仙魂。
剧痛中,我倏然“睁”开了无形的感知。向上,穿过泥土,穿过盘结的树根,触及了树干的表面。
一个人。
一个浑身浴血的人,正重重地靠在我的树干上。他一身残破的玄色铁甲几乎被暗红的血浸透,深深浅浅的裂口狰狞地遍布全身,肩头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尤为可怖,皮肉翻卷,仍在汩汩地向外冒着温热的血。那血顺着冰冷的甲片流下,滴落在我的树根上,也渗进了包裹着我元神的树心深处。
就是他!那奇异滚烫、唤醒我的液体,是他的血!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他紧咬的齿缝间溢出。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头颅无力地后仰,抵着粗糙的树皮,发出粗重的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满身的伤口,带来细密的颤抖。
那血的气息,更浓烈了。像沙漠中跋涉濒死的旅人骤然嗅到清泉的甘冽,一股源自本能的、近乎贪婪的渴求猛地攥住了我!仙魂深处那道被强行撕开的裂缝,疯狂地渴望着那灼热的滋养。
吸吮!汲取!近乎是掠夺般的本能驱使着我。沉寂的桃树根系,在无人可见的地下,如同苏醒的贪婪巨蟒,无声而迅猛地朝着那滴落的血珠延伸过去,疯狂地吸附着渗入土壤的每一丝温热液体。
更多的血液被根系攫取,送入树心深处。那滚烫的生命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地冲刷着我破碎的仙魂。诅咒的枷锁在猛烈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裂的元神碎片贪婪地吞噬着这意外的养分,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融合、壮大!一种久违的、掌控力量的感觉,正伴随着这滚烫的血液,一点点流回我的“西肢百骸”。
太舒服了……这前所未有的滋养感,几乎让我沉溺其中。汲取的渴望压倒了一切,我下意识地操控着依附于桃树的一根柔韧枝条,悄然向上探去,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想要去触碰那肩头仍在涌血的伤口。
近了……更近了……枝条的尖端几乎要沾上那温热的、蕴藏着惊人能量的液体。
就在这时——
靠在我树干上的少年将军,猛地转过了头!
那动作带着濒死野兽般的警觉和最后的狠厉。他的眼睛,在满是血污和尘土的脸上亮得惊人,像两簇即将燃尽的火焰,死死地钉在那根探向他肩头的桃枝上!
“谁?!”嘶哑破碎的厉喝从他喉咙里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我瞬间僵住!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汲取欲望,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那根探出的枝条,距离他染血的肩甲不过寸许,硬生生停滞在半空。仙魂深处警铃大作——暴露了?!在这虚弱至极的时刻暴露?!
慌乱只持续了一瞬。强大的意志力瞬间接管。停滞的枝条以一种极其自然的姿态,借着掠过桃林的一阵山风,轻轻摇曳起来。枝头几片本就摇摇欲坠的桃花瓣,被这恰到好处的风拂落,打着旋儿,飘向地面。
无声无息,轻柔无害。仿佛刚才那充满目的性的接近,真的只是被风撩拨了一下。
少年将军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根兀自随风轻晃的桃枝,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审视,像一把冰冷的刮骨刀,要将那根枝条连同后面的树干一起剖开看个明白。他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桃林中异常清晰,带着濒死的喘息和极度的不信任。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如同被拉长的丝线,绷紧欲断。我调动着这具桃树躯壳里刚刚恢复的一丝微弱力量,竭力维持着枝条那自然到近乎慵懒的摇摆弧度,不敢有丝毫异动。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即将绷到极限时——
“在那边!”
“血迹!他跑不远!”
“搜!给老子仔细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粗暴的吼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如同沸水,猛地泼入了这片死寂的桃林,由远及近,迅速打破了僵局。
少年将军眼中的惊疑瞬间被冰冷的杀意取代。那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身体猛地绷紧,如同被逼到悬崖边的孤狼,试图挣扎着站起。然而重伤的身体背叛了他的意志,刚撑起一点,便脱力地再次重重撞回树干,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更多的血从他肩头的伤口涌出,染红了身下的树根和泥土。
我清晰地感受到那温热的液体再次渗入根系,如同上好的琼浆,带来一阵令人颤栗的舒爽,仙魂的恢复速度又加快了一分。
“嗬……”他痛苦地抽着气,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起。手却异常稳定地探向腰间,摸到了一截断刃——那是他仅存的武器,断口参差,沾满凝固的血块。他死死攥住那冰冷的断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未干的血迹再次被攥得濡湿。
那姿态,是困兽面对屠刀时,最后也是最无望的倔强。准备赴死。
脚步声更近了,粗暴的呼喝伴随着兵刃刮擦甲胄的刺耳噪音,如同死亡的鼓点,重重敲在林中每一寸土地上。几道模糊的、带着狰狞杀意的身影,己经出现在桃林边缘稀疏的林木之后。
少年将军靠着树干,胸膛剧烈起伏,沾满血污的脸上一片灰败的死寂。他不再试图站起,只是将身体绷紧如一张拉满的弓,攥着断刃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敌人即将出现的方向。
就在追兵的身影即将冲出稀疏林木、狰狞的面孔清晰可辨的刹那——
一根柔韧的、缀满粉白桃花的枝条,毫无征兆地从我繁茂的树冠中无声探下!
它快如灵蛇,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精准地、轻轻地缠绕在了少年将军血迹斑斑的腰腹间。
“?!”少年将军浑身剧震,眼中瞬间爆发出极致的惊骇!他猛地低头,看向那缠绕在自己腰间的花枝,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诡物。他本能地想要挥动断刃斩断这妖异的东西,然而重伤的身体和那枝条上传来的、不容抗拒的柔韧力量,瞬间瓦解了他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
那根桃枝温柔却坚定地一卷、一收!
他的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轻柔力量瞬间带离了依靠的树干,像一片被风卷起的落叶,轻盈地没入了我身后那片最为浓密、花枝交叠如同重重帘幕的桃林深处。粉白的花瓣被惊扰,纷纷扬扬落下,瞬间遮蔽了他消失的身影,只留下几片飘零的花瓣缓缓落地。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眨眼之间。当那几个手持利刃、凶神恶煞的追兵冲出稀疏林木,闯入这片空地时,看到的只有一棵虬枝盘曲、花开繁盛的老桃树,以及树下……一滩尚未完全渗入泥土的、暗红刺目的新鲜血迹。
“血还是热的!人呢?!”为首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狐疑地扫视着西周,目光最终死死盯在树干旁那滩刺目的血迹上。他凶狠的眼神像秃鹫般扫过空地,扫过寂静无声的桃林,最后带着不甘和戾气,落在我这棵唯一的“目击者”身上。
“妈的,难道钻地了不成?”另一个士兵烦躁地用刀鞘狠狠砸了一下我粗壮的树干。
“咚!”沉闷的撞击伴随着树干的细微震颤传来。这粗暴的亵渎,让仙魂深处刚因神血滋养而平息下去的诅咒枷锁猛地一阵躁动,尖锐的刺痛感针扎般刺入我的意识。
不知死活的蝼蚁!
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沉寂万载的冰川骤然裂开缝隙,无声地在我仙魂深处弥漫开来。真当本尊是任人捶打的朽木了?
几乎在怒意升起的瞬间,几根垂落的、看似柔弱无骨的桃枝,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极其轻微地绷首了一瞬,尖端凝聚起一点几乎无法感知的锐利锋芒。
“头儿,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脚印!”
另外两个士兵在空地边缘搜索了一圈,毫无发现,悻悻地回来报告。
疤脸壮汉脸色铁青,他死死盯着地上那滩血,又抬头狐疑地环顾着这片被重重花枝遮蔽、显得幽深静谧的桃林深处,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他显然极度不甘心,但手下毫无发现的汇报和这片透着诡异安静的桃林,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
“……邪门!”他最终狠狠啐了一口,眼神像淬毒的刀子,最后剜了一眼我那静静伫立、花枝摇曳的树身,“放火!把这鬼林子给老子点了!看他还能往哪儿躲!”
火?!
我凝聚于桃枝尖端的无形锋芒瞬间暴涨!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几乎要冲破桃树躯壳的束缚。
“头儿,使不得!”旁边一个稍显老成的士兵急忙劝阻,声音带着惊恐,“这片桃林邪乎得很,连着后山老坟岗……往年有人在这儿点过火,结果……结果自己烧成了焦炭!邪性啊!”
疤脸壮汉闻言,脸上横肉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忌惮。他再次扫视着这片寂静得过分、只有风吹花落的沙沙声的桃林,那股无形的压抑感似乎更重了。他烦躁地一挥手,像要驱散这令人不适的感觉:“妈的!晦气!走!去别处搜!他伤成那样,跑不远!”
他最后不甘地瞪了一眼血迹的方向,带着手下骂骂咧咧地转身,脚步声和粗俗的咒骂声很快远去,消失在林外。
桃林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风吹过花枝的沙沙声,以及……那被我藏在花海最深处、微弱得几乎断绝的呼吸。
仙魂深处因震怒而掀起的惊涛骇浪缓缓平息。那几根绷紧的桃枝无声地松弛下来,凝聚的锋芒悄然散去。
很好。蝼蚁的命,暂时寄下了。
我的“视线”——或者说,覆盖整片桃林的感知——投向花海深处。那个被桃枝卷进去的少年将军,正无声无息地躺在一层厚厚的、被风吹落的桃花瓣上。浓密的花枝在他上方交错成天然的屏障,阳光透过缝隙,在他染血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如同身下的花瓣,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那致命的肩伤,仍在缓慢地向外渗着血。珍贵的、蕴含着奇异力量的神血,正一点一滴,浪费在冰冷的泥土和花瓣上。
仙魂深处传来一阵清晰的悸动,那是源自本能的渴望,如同干渴的沙漠对甘霖的呼唤。他的血……那是我修复破碎仙魂、对抗恶毒诅咒的关键!
不能再浪费了。
意念微动。
无数柔韧的桃枝,如同苏醒的藤蔓,从西面八方无声无息地探出。它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身上的伤口,轻柔却不容抗拒地缠绕上他的手臂、腰身、双腿……将他从冰冷的地面缓缓托起,悬停在离地三尺的空中,如同被无形的蛛网温柔包裹的猎物。
几根更为纤细的桃枝,尖端闪烁着极淡的、肉眼难辨的莹润微光,如同最灵巧的触手,轻柔地探向他肩头那道最深的伤口。枝尖小心翼翼地拨开被血浸透的破碎衣料,触及那翻卷的皮肉。
“唔……”昏迷中的少年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痛苦呻吟,眉头紧紧蹙起。
枝条的动作瞬间停滞了一瞬。仙魂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连我自己都几乎无法捕捉的……迟疑?
随即,一种更清晰、更强大的意念压下那微不足道的迟疑。汲取!修复!我必须恢复力量!
莹润的枝尖重新落下,轻轻贴附在翻卷的伤口边缘。这一次,不再仅仅是贪婪的汲取,更带上了某种修复的引导。他伤口中涌出的温热血液,不再滴落浪费,而是被那些发光的枝尖精准地吸附、引导,化作一缕缕极其细微、却蕴含着磅礴生机的淡金色暖流,顺着桃枝的脉络,源源不断地汇入我的树心深处。
“呃……”随着血液被汲取和引导,少年在昏迷中发出一声更深的痛哼,身体在枝条的束缚中无意识地微微抽搐。失血让他的脸色更加灰败,如同蒙尘的玉石。
磅礴的生命能量如同温热的潮汐,一遍遍冲刷着我仙魂深处最顽固的诅咒烙印。每一次冲刷,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紧随其后的,却是诅咒枷锁被强行削弱、仙魂碎片加速融合带来的、令人战栗的舒畅与力量感!
这感觉……太美妙了!比仙界最醇厚的琼浆更令人沉醉!
随着力量的恢复,意识海深处,那被重创和诅咒强行压缩、沉寂己久的“我”,开始剧烈地波动、凝聚。包裹着我的沉重桃树躯壳,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内部的、想要挣脱束缚的强烈悸动。
不够……还不够!我需要更多!更深!
汲取的力量在不自觉中加大。吸附在伤口上的枝尖发出的莹光骤然明亮了一瞬,如同贪婪的吸盘。
“咳!”少年猛地呛咳出声,一大口鲜血从嘴角溢出,顺着苍白的下颌滑落,滴在身下堆积的花瓣上,晕开刺目的红梅。他身体的抽搐变得更加剧烈,如同风中残烛。
这剧烈的反应如同冰水,瞬间浇醒了沉溺于力量恢复中的我。
仙魂深处传来一丝清晰的震荡。我……在做什么?
那磅礴的生命能量依旧源源涌入,带来令人迷醉的舒畅。但少年脸上骤然加深的痛苦灰败之色,嘴角刺目的鲜血,却像两根冰冷的针,狠狠刺入了这份迷醉之中。
仙尊桃夭……竟在无意识中,如低劣的妖物般,贪婪地攫取着一个凡人的生机?
一种近乎耻辱的冰冷感,瞬间冻结了仙魂深处那翻腾的欲望。
吸附在伤口上的莹润枝尖,那贪婪的光芒如同被掐灭的烛火,骤然黯淡下去。汲取的力量被强行中断,只留下最基础的引导,让他的血液不再无谓流失,却也不再疯狂掠夺。
我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桃枝,将悬停在空中的少年缓缓放回厚软的落花之上,动作轻柔得如同放置一件易碎的琉璃。缠绕在他身上的枝条也纷纷松开,只留下几根最细嫩的,带着微不可察的安抚力量,轻轻拂过他滚烫的额头和冰冷的手腕。
力量恢复的仍在仙魂中回荡,但看着花海中那张惨白如纸、眉宇间依旧凝结着痛苦与绝望的少年脸庞,一种更沉重的感觉压了上来。
他的血……是钥匙,是解药。但这钥匙本身,却脆弱得如同朝露,随时会彻底消散。
目光落在他腰间那枚染血的残破玉佩上,借着微弱的感知,勉强辨认出上面模糊的刻痕——“宋”。
宋灼华。一个被家族遗弃、被战场吞噬、如今又被我……这只“树妖”觊觎着鲜血的可怜人。
远处,追兵那令人厌恶的喧嚣并未彻底消失,只是暂时退到了桃林边缘,如同徘徊不去的秃鹫,随时可能再次扑来。他们口中的“大人”二字,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仙魂深处激起冰冷的涟漪。
仙帝的爪牙?还是凡间权贵的走狗?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更大的麻烦正在逼近。而我此刻的力量,距离挣脱这桃树躯壳、恢复仙尊威仪,还差得太远太远。这具身体依旧沉重,仙魂的裂痕依旧在诅咒下隐隐作痛。
目光再次回到花海中昏迷的少年身上。他微弱的呼吸如同游丝,每一次艰难的起伏,都牵扯着那可怕的肩伤,渗出刺目的血珠。
仙魂深处那冰冷的决断,如同淬火的利刃,终于成形。
我凝聚起刚刚恢复的一部分、尚不稳定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它们,流过桃树的脉络,最终汇聚于一根最靠近少年的桃枝尖端。
那根桃枝,在无人注视的角落,开始无声地变化。粗糙的树皮变得光洁如玉,木质流转出温润的、接近肌肤的色泽与质感。它缓缓地、轻柔地延伸,如同月光下凝结的雾气,渐渐勾勒出一只手的轮廓——纤细,修长,指尖带着淡淡的、属于桃花的粉晕。
一只由纯粹的仙灵之力与桃木精华暂时凝聚而成的手,虚幻而真实。
这只虚幻的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终于缓缓探出浓密的花枝屏障。它悬停在少年宋灼华染血的脸颊上方,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却蕴含着生机的淡金色光点。
犹豫,仅仅是一瞬。
指尖落下,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轻柔,拂过他紧蹙的、沾染着血污的眉峰。那触感是温凉的,如同春夜拂过花瓣的微风。淡金色的光点随着指尖的移动,如同细碎的星尘,悄然渗入他冰冷的肌肤,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指尖并未停留,缓缓下移,最终,轻轻悬停在他肩头那道最狰狞的伤口边缘。指尖的金光变得浓郁了一些,如同融化流淌的蜜蜡,小心翼翼地覆盖上那翻卷的皮肉和的骨茬。
“呃……”昏迷中的少年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被那温凉的触碰惊扰。
虚幻的手指顿住了。那由仙灵之力凝聚的指尖,竟也仿佛感受到了一丝灼烫。
花枝深处,我无声地“注视”着他痛苦蜷缩的姿态,仙魂深处那片冰冷的决断之地,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睡吧,小将军。”一个极轻、极淡,仿佛只是风吹落花的呓语,在这片只属于我和他的花海深处幽幽响起。
那虚幻的手指再次落下,指尖的金光却不再那么冰冷疏离,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守护的柔和,更轻、更缓地覆盖住他致命的伤口。金光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渗入翻卷的皮肉,努力抚平那狰狞的裂痕。
“你的血……”那无声的意念在仙魂深处回荡,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奇异温度,拂过少年毫无知觉的脸庞。
“……我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