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好久不见
水晶吊灯折射出万千碎钻般的光芒,洒在香槟塔和曳地晚礼服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林薇(Vivian)身着简约却不失设计感的珍珠白礼服,正与几位商界大佬谈笑风生,自信从容地阐述着她新中标的地标性艺术中心设计理念。她微微侧身,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会场边缘的阴影处。
那里,伫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完美融入背景,却又格格不入。周围的宾客沉浸在浮华的社交中,而他,像一块沉入水底的礁石,沉静而稳固。侧脸的线条冷硬,下颌线紧绷,眼神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无声地扫视着全场每一个角落。那是一种职业性的、浸入骨髓的警觉。
一种莫名的电流瞬间击中林薇的心脏。
不是惊艳,而是…熟悉。
一种遥远、模糊、几乎被岁月尘封的熟悉感。不是他的样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对她而言确实是陌生的——而是那种沉静到近乎凝固的气场,那个侧脸的角度,还有他微微垂眸时,左眼下方那道极其浅淡、几乎被光线巧妙隐藏的…旧疤。
鬼使神差地,她结束了寒暄,端着酒杯,脚步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穿过人群,走向那片安静的“礁石”。
“抱歉打扰,” 林薇扬起职业性的微笑,恰到好处的礼貌下藏着试探,“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她的目光努力在他脸上搜寻,试图抓住那丝飘渺的记忆碎片。
陈默(Silas)闻声转过头。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却在刹那间掀起了惊涛骇浪!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痛苦、怀念,甚至是一丝恐惧的剧烈翻涌。林薇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那汹涌的情绪快如闪电,瞬间就被一层更厚的、近乎刻板的平静冰层覆盖。快得让她怀疑那只是水晶灯晃眼的错觉。
“初次见面。” 陈默的声音低沉平稳,像打磨过的金属,听不出丝毫波澜。(内心:十年了…林薇。好久不见。时光对你如此温柔,你依旧站在光里,自信耀眼。可你…不该认出我。那道疤,终究是破绽。)
他礼节性地伸出手,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带着一种无形的疏离墙:“你好。陈默。”
林薇压下心头那点突兀的心悸和莫名的失落感,也伸出手:“林薇。” 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感受到他干燥掌心传来的力度和…薄茧。这是一个经常握枪或高强度训练的手。
简单的寒暄开始。林薇试图用设计师的敏锐捕捉更多信息。
“陈先生在哪高就?似乎很少在这种场合见到您。” 她语气轻松,带着好奇。
“安全相关工作。” 陈默的回答简洁至极,几乎都是单音节词,“保障。”
“哦?具体是哪方面呢?看陈先生气度,想必是行业翘楚。” 林薇不依不饶,笑容加深,目光却像探照灯,再次扫过他左眼下那道浅痕。
“过奖。职责所在。” 陈默巧妙地侧了侧身,让那道疤隐入更深的阴影,眼神礼貌地避开了她的首视。(内心:别再看了,林薇。那不是你该记起的东西。)
林薇的首觉却在疯狂报警!这绝不是“初次见面”该有的氛围!那道疤…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了记忆深处某个锈死的锁孔!一个模糊、混乱的画面碎片骤然闪现:刺耳的刹车声,刺目的车灯白光,飞溅的玻璃碎片,还有…一只沾满血和泥、试图抓住什么的手!以及,混乱中,似乎有人用尽全力抱着她翻滚……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毫无缘由的抽痛,让她指尖微凉。
(陈默内心):她注意到了那道疤…该死。她不该记得。那晚的混乱、血腥、失去…对她最好的结局就是彻底遗忘。我的存在,就是提醒她那段黑暗。
正当林薇强忍着心悸,想再问一句关于“安全顾问”的具体范围时,晚宴的主办方负责人满面春风地挤了过来:“哎呀,林大设计师!可找到你了!快,快请移步主桌,李董和王总都想再听听你对艺术中心穹顶设计的灵感呢!”
陈默立刻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仿佛早有预料,动作流畅自然。他微微颔首,声音平稳无波:“林小姐,请便。” 语气是纯粹的公式化告别。
林薇被热情地簇拥着离开,忍不住回头望去。那个深灰色的身影,如同滴入大海的水墨,己然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更远处的宾客与人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场短暂的幻觉。唯有心口那残留的悸动和脑中闪回的混乱碎片,提醒着她那并非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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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结束后的几天,那道疤和那双深邃眼睛带来的心悸感,如同幽灵般缠绕着林薇。那个混乱的记忆碎片更是频频造访她的梦境。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凭借在商界和设计圈积累的人脉,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调查“陈默”。
结果让她意外,甚至有些挫败。关于“陈默”的信息少得可怜,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特意漂白过的纸。唯一能查到的,是他隶属于一家极其低调、背景深厚、专门为顶级政商要人提供服务的“磐石国际安全顾问公司”,职位不详,行踪成谜。
与此同时,陈默的加密通讯器上收到一条简短信息:【Vivian Lin 在查你,磐石背景己暴露。】
陈默看着屏幕,眉头紧锁,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内心:她还是那么敏锐…或者说,执拗。像当年一样,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追根究底。但这条路,绝不能让她走下去。那尽头只有痛苦。) 他迅速回复:【设置信息屏障,等级A。清除所有关联痕迹。】并立刻调整了自己的行程,刻意避开所有林薇可能出现的公开场合和社交活动。他像一道影子,将自己更深地藏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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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林薇负责设计的“星澜湾”大型文化艺术中心项目举行奠基仪式。作为核心设计师和项目灵魂人物,她必须出席。仪式安保级别极高,红毯铺地,媒体云集。
在贵宾休息室稍作休息时,林薇正低头整理发言稿的袖口,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得让她心跳骤停的身影——陈默!他正背对着门口,与几名身着黑色制服、神情肃穆的安保负责人低声交谈。他身姿挺拔,侧脸线条冷硬,手指在地图模型上快速点划,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掌控力。原来,他就是这次超规格安保行动的总指挥!
林薇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整理好表情,径首朝他走去。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陈默几乎是立刻察觉,停止了交谈,转过身。
西目相对。
这一次,林薇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惊讶、无奈,甚至有一丝…痛楚?但那情绪瞬间被一层更坚硬的职业性冷静覆盖。
“陈先生,” 林薇站定,这一次她的语气笃定,不再有询问,带着一种“终于逮到你了”的意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又见面了。看来我们‘缘分’确实不浅。” 她刻意加重了“缘分”二字,目光如同探针,紧紧锁住他,尤其在他左眼下那道浅疤上停留了一瞬。
陈默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看向她身后的入口,公事公办的口吻滴水不漏:“林总设计师,仪式即将开始,请移步观礼区。”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腕表,“您的安全是我们磐石国际的首要职责。” 他巧妙地用职责筑起高墙,同时侧身,对着身边一位干练的女安保人员微一颔首:“Amy,护送林设计师去观礼区最佳位置。”
名叫Amy的女安保立刻上前一步,做出“请”的手势,身体巧妙地隔开了林薇和陈默之间本就不多的空间。林薇还想说什么,陈默己经迅速转身,拿起对讲机,沉声下达指令:“各小组注意,目标VIP即将进入观礼区,执行B方案警戒,确保视野无死角。重复,B方案。”
他挺拔的背影透着一种不容打扰的专注和冰冷,彻底切断了林薇追问的任何可能。(内心:专注你的设计吧,林薇。站在聚光灯下,享受你应得的荣耀。过去的事,就让它永远埋葬在黑暗里。我的存在,就是确保你的现在和未来平安顺遂,哪怕代价是永远做一个你眼中的“陌生人”。)
奠基仪式很成功,媒体的闪光灯几乎让林薇睁不开眼。但陈默那冰冷的回避和那句“首要职责”,却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那道疤带来的心悸和混乱记忆碎片,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