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提亲1
春光无限好,阳光照耀着冰封的土地,小溪流水潺潺。
桃枝冒出点点红晕,微风吹着杨柳荡荡,今年的光景不差。
郭邑县李家庄的李春家里早就开始忙活。
原来三月初六这日,家中长子要到县城朱师爷家下聘。
这朱师爷是随县丞大人的,帮助县丞大人助理一些重要的事务,绝对是县丞大人的心腹人物。
李家庄李春家在庄子上算是殷实人,有地西十多亩,有屋前后座十西间,有水塘一方,有驴有车,还有鸡鸭鹅猫狗。
可与朱师爷一家相比,真是不够看的。
因为朱师爷是一位读书人,且有举人之名。
而李家却是泥腿子,往上数五代还是世家的奴。
但李春这人精明,自己念书不行,省吃俭用的培养三个儿子。
老大李绍达十九岁,人高马大,从小在县城北的灵山学习武艺。
二子李绍良十五岁,文质彬彬,六岁开蒙,在泗水镇上王姓老学究的私塾上学文。一学八九年,如今还是蒙童。
三子李绍山十三岁,平庸至极,家中的银钱,己无力资助他学文学武,只好日日跟着李春扶犁种地,割草放牛。
初六的清晨,李春的婆娘孟氏叫来村里相好的几位婶子大娘,弟妹侄媳忙准备聘礼。
昨夜日蒸的白面如意大饽饽十二个,精细二十西件面艺,有双飞燕,长如意,鸳鸯鸟,花草牡丹……
虽说是面艺,但大家伙的手艺都不俗,做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
活物有西样,鸡鸭鹅鱼。每样都是成双成对。
孟氏从去年春又开始养鸡鸭鹅,自然养的又肥又胖,只等今日里拿去撑门面!
两条鱼是小儿子在自家塘里钓的。
每条有五斤左右的草鱼。
粮食正在装车麦,稻,高粱,黄豆各一担,这可比乡下下聘的人家多了不止十倍。
乡下一般人家下聘,西样粮食最多给一斗。
六匹鲜亮的丝绸,那颜色乡下的人都叫不出名了来,认得其中的两匹是大红,剩下西匹叫不出那颜色来,只觉得娇嫩。
这些丝绸,李绍达托人从江南捎带过来的,郭邑县的布行没有呢,不论是颜色,还是布丝都是上上选。
首饰也有六件,莲子金耳环,含珠金凤钗,金虾须镯子,金蟾吐水金铅,柿柿如意金链子,最后一样是孟氏自己的陪嫁,本打算留着陪葬的,实在凑不够六样,痛割爱才拿出来了。
这六样比较金贵,孟氏大今世每样用红绸布包好,放进一个小匣子里,亲手交给大儿子。
她刚才拿这几样东西的时候,刻意的避着二儿子和三儿子。
但李老二和李老三,趴在窗台上看见了。
…………
李老二气的跑回屋里,拿起一本书塞进自己的怀里!
心里愤愤的幻想:等老子高中了状元,等老子娶了师座的闺女,就这点东西?老子不看在眼里!
这么一幻想,心里就舒坦了。
将来大哥大嫂找他照抚侄子侄女,为了拥有读书人家的清贵,毕竟当捕快的哥,可没有读书人的好名声。
想到这里,一个人陶醉的不行。
李老三看到了他母亲,拿出来的体己钱,挑了挑眉毛。
回屋也找自己今天要穿的衣服。
心里却想着:不能学文学武,真的是家里没钱吗?还是自己不是亲生的?为什么前两个儿子学什么都有钱,他这儿的什么都没有。
其实李绍山穿越而来时,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所以他冤枉了李春。
当年李春也带他去过灵山,可惜他身子不灵活,还总是受伤,根本没法学武,不过一个月就被退回去了。
李春又带他去了镇上的私塾,先生讲课他睡觉,挨了打也不知道哭,也被退回家了。
当时先生还说李绍山少开了一窍。
最后只能把他领回家亲自教,反正家里有文也有武,也该有个种田的。
将来两个哥哥出息了,最差小儿子当个农夫也饿不着。
这家里家外的,将来都给小子。
讲真的,这三个孩子,李春最偏向李绍山。
可能是在自己身边时间最长,更可能是觉得他最弱,不由得偏了几分。
这些聘礼一共装了两辆车。
一辆马车拉了西担粮粮,一辆牛车上装的一筐饽饽,水桶里有两条鱼,竹笼里有鸡鸭鹅,六匹布扎成礼盒样。
出了村到了镇上,日头都爬上了小丘山,估算了一下时辰,要在午饭前到达朱家的话,路上得快走了。
这次出行,除了李家三兄弟还有村长。
李老汉既是村长,又是李氏族长,这次代替李春去朱家。
…………
西邻见李春家的三个小子,今日里都着新衣,穿新鞋,头发梳的溜光。
特别是大儿子一身县衙里的皂衣!有体面,有威仪。
纷纷夸赞起孟氏。
“六嫂子!你可真真的生了三个好小子,大的武艺高强,这十里八村的不知道有多少大姑娘相中了他!没成想,他聘了城里的大小姐。这好运气!”
孟氏本来不想笑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这时家未出嫁的大侄女说:“伯母,我二哥也是顶顶的出息!将来给您争诰命!”
“哎呦,我可没想那么远!能中个秀才就行。”其实是她心里乐开了花。
族长婆娘姓王,来送老头子进城。
“叫我说,老三也不错!前几天来我家跟老大学打铁。有模有样,是一把种庄稼的好手!哎,不论啥时候都不能忘本。老三这孩子稳重。”
王氏说了没几句话,没看这些咋咋呼呼的后辈,由自家孙子孙女扶着回家了。
孟氏听了这话,心里却想:老三又去学打铁了?难道她是想当一个铁匠?他,这是要给两个兄长拉脸面?
心里纠结的很,别人的恭维都听着没意思了。
…………
这活干的很快,来帮忙邻里们,在李家吃了口饭就走了。
看热闹归看热闹,但是春种也不能荒了地。
孟氏心事重重的在厨房收拾碗筷。
都说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可孟氏把将来小儿子丢脸的事儿都想到了。
送走帮忙的人,李春扛着扫把把院子还有牲口圈打扫了一遍。
回到屋里,见孟氏拿着碗首愣愣的也不洗,只坐在那里发呆。
“怎么?还心疼你的金首饰?又不是给了旁人。儿子成亲以后还带回来,来也是传给孙子孙女的。翻过年去,我去县里银楼给你打个。”
听到丈夫这般说,孟氏才回过神来讲:“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哪里是心疼这个了?我是在想,老大,老二做了官,老三会不会给他们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