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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黑色保姆车准时停在公寓楼下。
张漾站在车边，看着顾锦书踩着细高跟款款走来。晨光中，她一袭黑色西装裙，领口别着枚银色胸针。
“《暗夜追凶》剧组刚发来最终通告。"
张漾递上平板，声音有些发紧，"男二换人了。"
顾锦书接过平板的动作一顿，屏幕上"楚沐阳"三个字刺得她眼眶生疼。
她指尖轻轻划过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记得原定是吴玮老师，怎么突然换角了？"
张漾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听说是投资方临时要求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哦？"顾锦书抬起眼帘，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是凌总的意思？"
"这个..."张漾避开她的视线，"可能是考虑到楚老师的市场号召力..."
顾锦书轻轻"呵"了一声，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看来凌总很看重这部戏呢。"
车窗外，梧桐叶打着旋落下。张漾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着后座的顾锦书。
晨光透过车窗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光斑，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想到今早见面时对方那个冰冷的眼神，张漾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行程表。
"对了，小漾。"顾锦书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前天听柳诗涵提起，你之前好像还做过其他艺人的助理？"
张漾手中的签字笔"啪嗒"掉在地上。
"是...是的。"她弯腰捡笔，借机掩饰瞬间苍白的脸色。
"是哪位前辈呀？"顾锦书缓缓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张漾的呼吸一滞，指节不自觉地着行程表边缘："是...她己经不在了......"
"哦？退圈了？"顾锦书微微前倾，发丝垂落肩头，"真可惜。"
"不是退圈..."张漾的声音突然哽住，目光飘向窗外飞逝的景色，"是...去世了。"
"天哪！"顾锦书捂住嘴，眼底迅速泛起水光，"怎么会..."
"自杀。"张漾机械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说是...为情所困。"
车内陷入死寂。顾锦书轻轻着腕间的钻石手链——那是姐姐的遗物。
"那位前辈..."她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入睡，"是个怎样的人呢？"
张漾的视线突然模糊，记忆中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的身影浮现眼前。
"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张漾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手指无意识地着挂在钥匙扣上的限量版挂件——那是顾楚汐送她的生日礼物。
后视镜里，顾锦书缓缓收敛笑容，眼底凝结的寒冰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是嘛.."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指尖突然收紧，钻石深深陷入掌心，"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们却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车内温度骤降。司机老陈不自觉地调高了空调温度，却驱不散那股刺骨的寒意。
张漾的嘴唇颤抖着，后颈渗出细密的冷汗，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凌晨的公寓，刺骨的寒风，还有...哥哥递来的那个厚厚的信封。
顾锦书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玻璃倒映出她冰冷的笑容。姐姐，你看啊，这些人...终于开始害怕了呢。
初秋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间隙洒落，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顾锦书踩着细高跟缓步走来，鞋跟与落叶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顾老师，化妆间在这边。"场务殷勤地引路，却在拐角处突然噤声。
十步开外，楚沐阳如遭雷击般僵立原地，手中的剧本"啪嗒"一声跌落在地。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小...小汐？"声音轻得仿佛一声叹息，却让周遭空气瞬间凝固。
张漾见状，急忙小跑上前，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节奏："楚老师！这位是顾锦书，我们星辉的新人演员。"
她强撑出职业性的微笑，声音却带着几不可察的颤音，"锦书，这位是楚沐阳老师，在剧中饰演男二号。"
顾锦书唇角微扬，优雅地伸出右手："久仰大名，楚前辈。"
她腕间的钻石手链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特别欣赏您在《春日宴》中的表演，那段哭戏真是...令人难忘呢。"
楚沐阳如梦初醒般握住她的手，却在触碰的瞬间如触电般猛地缩回。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你...你好。"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一阵秋风卷过，带起几片枯黄的梧桐叶。楚沐阳怔怔地望着顾锦书远去的背影。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经纪人郑钧拍了拍他的肩，皱眉打量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脸色这么差？"
楚沐阳猛地回神，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郑钧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拽着他往化妆间走："打起精神来！这部戏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你撕来的。"他压低声音，"说起来还得感谢柳小姐，要不是她..."
"你又去找她了？"楚沐阳猛地停住脚步，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我说过，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牵扯。"
郑钧恨铁不成钢地叹气："你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想想你之前得罪凌总被雪藏了多久？现在好不容易..."
"够了！"楚沐阳突然提高音量，引得路过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如果你再擅自替我做决定，我不介意换个经纪人。"
郑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强压怒火道："这次真不是我主动找的她，是碰巧遇上..."见楚沐阳脸色依旧阴沉，他无奈地摆摆手，"行行行，我保证下次一定先跟你商量。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临走前，郑钧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记住，张导最讨厌演员不在状态。你...好自为之。"
"知道了。"楚沐阳不耐烦地摆摆手，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烦躁。
待化妆间的门彻底关上，楚沐阳像被抽走全身力气般瘫坐在椅子上。他颤抖着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指尖在相册图标上悬停了许久才敢点开。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呼吸骤然停滞——那是三年前杀青宴上的合照。照片里的顾楚汐穿着淡蓝色连衣裙，正侧头对他微笑，眼角眉梢都漾着温柔的光。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笑脸，首到化妆师敲门的声音将他惊醒。
"楚老师，该化妆了。"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询问。
"进来吧。"他哑着嗓子回应，将手机放进包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