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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镜前的暖光灯在林疏桐眼下投出一片模糊的影。
她捏着化妆棉的手指发颤，镜子里的人却还在笑——那是苏若雪的笑，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弧度精准卡在35度，像被尺量过的。
“再来一遍。”她对着镜子轻声说，尾音带着点破音。
指尖压在脸颊上，强迫自己扬起同样的弧度，“我喜欢你。”
最后一个字出口时，喉间像塞了团浸了醋的棉花。
她想起昨夜系统突然弹出的SS级任务提示，红色感叹号在屏幕上跳得人心慌：“复刻白月光初遇场景，触发男主深度心动值，任务成功奖励双倍积分，失败则扣除当前所有进度。”
化妆间的门被敲响，化妆师小桃探进脑袋：“桐桐姐，顾总说半小时后开拍，让您先去换衣服。”
林疏桐应了声，指尖无意识地着镜沿。
玻璃凉得刺骨，像极了顾承砚每次抱她时，腕间那串苏若雪留下的檀木佛珠。
她望着镜中自己泛白的指节，突然想起系统刚绑定那天，它说的话：“宿主需完全复刻白月光行为模式，否则将承受原身被虐的记忆反噬。”
“我不是她，但我必须像她。”她对着镜子呢喃，声音轻得像片即将飘走的羽毛。
樱花林的风裹着甜腻的香气涌进来时，林疏桐正站在树下。
白色连衣裙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脚踝上淡粉色的创可贴——那是周砚之今早硬给她贴的，说“樱花树下落英太尖，别让小脚丫受伤”。
顾承砚站在十米外的镜头里，西装裤脚沾了两片樱瓣。
他望着她的眼神突然发虚，像被谁抽走了焦距。
林疏桐听见自己喉咙发紧，系统倒计时在耳膜上敲鼓：“3、2、1——”
“我喜欢你。”她说出那句刻在任务面板上的台词，声音比练习时轻了三度。
顾承砚的喉结动了动。
他一步步走近，皮鞋碾过落英的声音清晰得可怕。
林疏桐看见他眼底浮起水光，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首到他的手臂圈住她的腰，檀木香裹着体温涌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拥抱，比任何一次任务中的肢体接触都要用力。
“若雪，你终于回来了。”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每天都在数樱花落了多少瓣，等你说这句话。”
林疏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疼，很疼，可更疼的是胸腔里那颗跳动的东西——它在抗拒，在尖叫，在说“他喊的不是你”。
她想起昨夜视频里自己说的“我是林疏桐”，想起周砚之画室里钴蓝色的海，突然有滚烫的东西涌进眼眶。
“卡！”导演陆远的声音像把刀劈开了这场梦。
顾承砚猛地松开手，后退半步时撞翻了场记板。
他抬手去摸林疏桐的脸，指尖在离她皮肤半寸的地方顿住，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又飞快收了回去。
林疏桐踉跄着扶住树干，樱花雨簌簌落在她肩头。
她望着掌心月牙形的血印，听见自己轻声说：“我只是演员……可为什么心会痛？”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蓝色进度条从58%跳到65%，数字跳动的光映得她眼尾发红。
化妆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时，林疏桐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陆远站在门口，监视器还抱在怀里，屏幕上正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樱花下的少女仰着头，眼尾的泪还没来得及掉，却在笑，那笑里带着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破碎。
“你太像了。”陆远走过来，手指点了点屏幕上顾承砚颤抖的睫毛，“但他刚才抱你的时候，你肩膀绷得像根弦。苏若雪被他抱的时候，会往他怀里钻。”
林疏桐的手指在裙角绞出褶皱。
她想起苏若雪的日记里写过：“阿砚的怀抱是最暖的港湾”，可她的港湾里，永远飘着不属于她的名字。
“导演……”她刚开口，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是周砚之的消息：“我在后台等你，带了热可可。”
陆远没再说话。
他转身时，监视器屏幕的光在墙上投出个模糊的影子，像极了某个总在片场角落张望的身影——李晴，顾承砚的助理，此刻正捏着手机站在门外，屏幕亮着，对话框里写着：“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