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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银针封喉，死里逃生
雨幕未歇，三日后的苏府演武场却被日头晒得蒸腾起白汽。
苏婉柔站在廊下，指尖绞着鹅黄绣帕，眼尾扫过场中摆开的八张案几。
今日是城主夫人寿宴前的药膳比试，各府女眷都要露一手，她特意求了母亲，将苏挽晴的名字也列进了名单——毕竟，谁会拒绝看一个被赶出偏院的假千金出丑？
"苏小姐请。"司仪掀开绣帘，苏挽晴提着药箱走进来，素色裙裾扫过青石板。
她的目光掠过对面案几上的韩大夫，对方正低头整理药材，灰布衫洗得发白，眉眼间却有几分不自然的紧绷。
苏挽晴垂眸打开药箱，银针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前日沈砚给的玄铁令牌压在箱底，隔着棉絮仍能触到灼人的温度。
她要的不只是王府医侍的名头，更要借这些场合，将苏婉柔的手一根根掰断。
"开始！"
铜铃声响的刹那，苏婉柔捏紧帕子。
韩大夫的手在药筐里顿了顿，指尖迅速捻起一小包褐色粉末——蛇涎粉，沾唇即哑，三刻后心肺衰竭，最妙的是毒发时状若哮喘，任谁看了都像医术不精导致的急症。
苏挽晴正将党参切成薄片，忽然嗅到一缕异香。
她眉峰微蹙，抬头时正撞见韩大夫的目光——对方慌忙低头，指尖却在案下轻敲了两下。
是暗号。
她心中警铃大作，正要检查药材，喉间突然泛起甜腥。
眼前景物开始模糊，药刀"当啷"坠地。
"苏小姐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药气中毒？"
议论声像隔了层毛毡，苏挽晴扶着案几踉跄后退。
余光里，苏婉柔正捂嘴惊呼："快看看张夫人！
她喝了苏姐姐的汤！"
张夫人？
苏挽晴猛地转头——那穿着蜜合色褙子的贵妇人正掐着脖子翻白眼，口唇乌青，分明是蛇涎粉发作的症状。
"苏挽晴医术不精，误杀无辜！"苏婉柔的声音陡然拔高，"快请官府来！"
人群炸开锅。
苏挽晴扶着案几勉强站定，舌尖抵破口腔，血腥味冲散几分眩晕。
她望着苏婉柔眼底的得意，忽然笑了——蛇涎粉的毒性她前世见过，张夫人此刻虽险，却远未到无救的地步。
但苏婉柔要的不是人命，是她的名声。
"拿下！"苏府护院冲上来，粗麻绳捆住她的手腕时，她听见苏婉柔在耳边低语："假千金也配和我斗？
明就要跪在公堂上，求所有人可怜。"
囚室的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苏挽晴靠墙坐着，腕上的麻绳被她用袖中银针挑开，却仍虚虚缠着作样子。
门外脚步声渐近，她垂眸装出虚弱模样。
"苏姑娘受苦了。"韩大夫的声音带着假慈悲，"在下特意求了苏三姑娘，送些解毒药来。"
瓷碗递到面前时，苏挽晴闻见了熟悉的苦杏仁味——那是加了霜白草的毒药，表面用甘草汁掩盖，专门用来加重中毒症状。
她喉间泛起酸意，却还是"感激"地接过，在唇沿沾了沾便放下。
"韩大夫费心了。"她咳了两声，"劳烦帮我把药碗放窗边，日头好晒晒。"
韩大夫转身时，她的指尖在碗底快速一抹——果然沾到了黑色药渣。
等对方走后，她扯下袖中银针，精准刺入合谷、太冲二穴。
刺痛顺着经络炸开，麻痹的西肢渐渐有了知觉。
袖中剩下的七枚银针被她用唾液粘在掌心，凉丝丝的，像七把小剑。
"走了！"
第二日辰时三刻，囚室门被踹开。
两个护院架起苏挽晴往外拖，锁链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声响。
穿过月洞门时，她瞥见影壁后苏婉柔的裙角一闪，嘴角勾起冷笑。
闹市的喧哗突然灌进耳朵。
押送队伍走到十字街口，卖糖葫芦的老周头正扯着嗓子吆喝。
苏挽晴的目光扫过街角的茶楼，那里有沈砚派来的暗卫吗？
或者...
"停下！"为首的护院呵斥围观人群，"无关人等退开！"
苏挽晴突然发力，被捆住的手腕猛地撞向左侧护院的肘弯。
那人吃痛松手，她趁机抽出掌心银针，反手刺向右侧护院的翳风穴——那是听觉神经的要穴，刺中瞬间，对方捂耳蹲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抓住她！"韩大夫从队伍后方冲出来，脸上的惊慌再也掩不住。
苏挽晴在人群中穿梭，七枚银针破空而出。
左边追兵的廉泉穴被刺中，喉间像塞了团棉花；右边的承浆穴一麻，半边脸顿时僵住；最前面的护院天突穴被点，呼吸突然急促，踉跄着撞翻了糖画摊。
"救命！杀人了！"
人群大乱。
苏挽晴趁机拐进小巷，却在巷口猛地刹住脚步——前方青石板上，一个穿茜色裙的女子正抽搐着打滚，面色青紫如茄皮，旁边跪着个穿月白衫的少女，正哭着拍打她的脸："姐姐！
姐姐你醒醒！"
"是断肠草！"苏挽晴一眼认出那女子脖颈处的紫斑，"快拿水来！"
月白衫少女抬头，泪脸上还沾着泥点："我...我有帕子！"
"不够！"苏挽晴扯下自己的外衫，蘸了路边茶摊的水敷在女子唇上，同时取出银针。
人中、内关、涌泉——三针刺下，女子抽搐渐缓。
她又摸出医疗空间里的灵泉，喂了两滴进对方口中。
"咳咳..."女子吐出黑血，缓缓睁眼。
月白衫少女突然扑过来，抓住苏挽晴的手："你救了我姐姐！
你叫什么名字？
我柳如烟定要报答你！"
柳如烟？
苏挽晴瞳孔微缩——那是兵部尚书柳正廷的幺女，前几日还听说她随姐姐去城郊寺庙祈福。
她望着少女腰间的金丝玉佩，突然明白这不是巧合："柳小姐，有人要对你姐妹不利。"
"我知道！"柳如烟咬着唇，"我们在庙里喝了茶，后来就...姐姐，我们快回家！"她转头对随从道，"把这位姑娘带回府！"
夜色漫上柳府朱门时，苏挽晴站在偏院回廊下，望着自己手腕上的针孔——韩大夫下的毒虽被压制，却仍有残余顺着血脉游走。
她摸出袖中最后一枚银针，在月光下看得分明：针尾沾着极淡的青斑，那是霜白草混合蛇涎粉的独特痕迹。
"苏姑娘，我姐姐请你过去。"丫鬟捧着药盏走来，"她说要亲自为你疗伤。"
苏挽晴接过药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
她望着柳府深处的灯火，心中暗忖：苏婉柔的毒，韩大夫的针，还有柳家姐妹的遇刺...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
药盏里腾起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她却清晰看见，自己袖中那枚带青斑的银针，正泛着幽冷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