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能够撑起同一把伞

第18章 我和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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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两个人能够撑起同一把伞
作者:
倾诉a
本章字数:
4150
更新时间:
2025-07-06

安辞在那幅槐树林的画旁,钉了块软木板,专门用来贴和安屿有关的零碎——老人送的槐花瓣标本、那枚半片叶子的书签、从北欧带回的鹅卵石,还有张打印的照片,是安屿墓地旁的雏菊,被她调成了钴蓝色,像撒在地上的星星。

入夏时,鱼哭和倾诉在展厅办了场“未完的画”主题展,邀请安辞去当嘉宾。她带去了那本素描本,翻开到安屿画她背影的那页,旁边摆着自己新画的槐树林。

“这是我和她的故事,”安辞站在画前,声音很稳,“我们没来得及一起画完所有春天,但她教我,画里的想念会发芽。”

有观众问她:“遗憾吗?”

她看向安屿的画架方向,那里摆着束新鲜的槐花,是鱼哭早上刚从老槐树上摘的。“以前觉得遗憾,”她说,“现在不了。因为我知道,她的画笔,其实一首握在我手里。”

展览结束后,安辞收到个快递,来自安屿的丈夫。里面是个画筒,装着安屿在北欧画的最后一幅画——画的是老画室的窗,窗台上的两盆多肉长得很茂盛,“辞”和“屿”的标签被阳光晒得发白,窗外飘着片槐花瓣,正往窗里落。

画的背面有行字,是安屿的丈夫补写的:“她走前说,这画该还给你了,说你会懂,花瓣总会找到回家的路。”

安辞把画挂在软木板中央,正好和自己的槐树林连成一片。风吹过,画纸轻轻晃动,像两片槐花在互相致意。

深秋时,安辞去给安屿的墓地送画。她打印了张槐树林的画,和安屿的窗景画拼在一起,用石头压在墓碑前。“你看,”她蹲下身,指尖拂过石碑上的名字,“我们的画连起来了,像条路,从画室到海边,从过去到现在。”

起身时,她发现墓碑旁多了丛小雏菊,花瓣上沾着片干枯的槐花瓣。是安屿的女儿放的,小姑娘跟着爸爸来扫墓,临走时指着安辞的画说:“妈妈画的窗,对着阿姨画的树呢。”

安辞看着那丛雏菊,忽然想起安屿画里的阳光,温暖得能把冰雪都融化。她掏出那枚槐树叶书签,放在墓碑上,像把钥匙,打开了两个世界的门。

冬天第一场雪落时,安辞在“屿”画材店的玻璃上画了两个雪人,一个戴着草莓围巾,一个背着画夹,手里都举着半片槐树叶。鱼哭和倾诉在旁边画了两条鱼,一条在雪地上打滚,一条在鱼缸里吐泡泡,水面上结着层薄冰,冰下的影子却紧紧挨在一起。

“安辞阿姨,”鱼哭指着雪人说,“她们好像在说悄悄话。”

安辞笑着点头,转身去煮...安辞转身去煮姜茶时,忽然想起安屿总说“姜茶要多放红糖才不辣”。她往锅里舀糖时,手一抖,撒了小半袋,红糖落在白色的瓷盘里,像片融化的夕阳——是安屿最擅长画的那种颜色。

倾诉抱着吉他坐在炉边,轻轻弹起《爱哭的鱼》的变调版,节奏慢了许多,像雪落在地上的声音。鱼哭趴在桌上,在画纸上补画雪人的眼睛,用的是安辞给的草莓红颜料,笔尖顿了顿,忽然说:“我总觉得,安屿姐姐就在店里,看着我们呢。”

话音刚落,窗外的风卷着片雪花撞在玻璃上,把两个雪人的影子晃得颤了颤,像在点头。安辞端着姜茶走过来,看见画纸上的雪人手里,多了根细细的线,线的另一端连着鱼缸里的鱼,鱼的嘴里叼着片槐花瓣。

“你看,”鱼哭指着画纸笑,“这样她们就不会孤单了。”

那年冬天,安辞收到安屿女儿寄来的画。小姑娘画了座房子,屋顶上落着雪,烟囱里冒出的烟圈里,有两条鱼在游,旁边写着:“妈妈说,这是阿姨和她的家。”画的背面,是安屿丈夫的字迹:“孩子说,要给妈妈和阿姨画个不会分开的家。”

安辞把画贴在软木板最上方,像给整片槐树林和窗景画加了个屋顶。她忽然发现,所有的画连起来,正好是个完整的故事——从画室的画架到海边的约定,从北欧的窗到槐树林的路,从孤单的影子到并肩的雪人,最后落在一个有烟囱的房子里,里面住着所有没说出口的想念。

开春时,老画室的新主人打来电话,说槐树下的土里冒出了些新芽,不知道是不是花。安辞赶过去时,正看见鱼哭和倾诉蹲在树下,小心翼翼地拨开土壤——是几株细小的槐树苗,嫩绿的叶子卷着,像握着拳头的小手。

“是安屿姐姐种的吧,”鱼哭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新芽,“她总爱把花籽藏在画里,说‘等春天就会发芽’。”

倾诉抱着吉他,在树下弹起新写的曲子,没有歌词,只有简单的旋律,像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安辞坐在画架旁,看着那些新芽,忽然想起安屿留在素描本里的那句话:“阿辞,我们的春天,会比槐树活得更久。”

她掏出那枚槐树叶书签,放在新芽旁边,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上面,把“阿辞”两个字照得发亮。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是鱼哭教的那些孩子,举着画纸跑过来,画里全是各种各样的槐花,有的开在枝头,有的落在画架上,还有的粘在两个女孩的发梢上。

安辞站起身,看着这片被笑声填满的画室,看着树下的新芽,看着远处并肩唱歌画画的鱼哭和倾诉,忽然明白,安屿从未离开过。她变成了槐树下的新芽,变成了画里的花瓣,变成了孩子们笔下的春天,变成了她每次调钴蓝颜料时,指尖传来的、熟悉的温度。

风又起了,老槐树的花落在安辞的画纸上,像有人悄悄替她盖了个印章。她拿起铅笔,在画纸的角落写下:

“安屿,你看,我们的春天,又开花了。”

画架背面,那句“阿辞的画架永远在我左手边”的字迹,被岁月磨得浅了,却在阳光里,透着种永远不会褪色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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