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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窗户开着，说明有人进去过！
这个念头瞬间击溃了她强撑的镇定。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那个装着烤炉污渍样本的密封袋。
报警的念头刚升起，刺目的车灯撕裂夜幕，一辆黑色SUV粗暴地刹在小区入口。
车门弹开，陆砚之的身影裹挟着夜风冲出来，警服外套随意敞着，目光扫过单元楼，瞬间锁定楼下僵立的程希。
“程希！别动！” 他低喝，手己按向腰间，眼神锐利地扫视西周阴影。
“砰——！！！”
一声沉闷的重物坠地声，猛地从程希所住单元楼侧后方、紧挨着楼体阴影的狭窄垃圾堆放处传来！
陆砚之立刻扭头看向声音来源。
程希更是吓得尖叫一声，捂住了嘴。
“小钟！封锁现场！叫救护车！通知法医！” 陆砚之反应极快，厉声对着对讲下令。
同时拔枪在手，身体迅速移动到程希前方，将她护在身后。
他打着手电，保持高度戒备，一步步靠近声源地。
强光下，景象惨烈：
一个穿着深灰色外套矮小男人，以极其扭曲的姿势趴在血泊中，身下洇开迅速扩大的深色血迹。
一顶鸭舌帽掉落在不远处。
还有一根锈迹斑斑的老式晾衣杆，歪斜地插在旁边的杂物堆里。
就在这时，侧方小路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
王胖子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满头大汗地从阴影里拐了出来，目标明确地冲向单元门。
他一眼就看到了警戒线、警察、持枪的陆砚之、被护住的程希，以及——强光手电照亮下的那具血泊中的尸体！
王胖子脸上的油汗瞬间凝固，血色“唰”地褪尽，眼珠子惊恐地瞪圆了，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景象。
他脚步猛地刹住，因为惯性踉跄了一下。
“陆…陆警官？！这…这是…？”
他的声音尖利变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陆砚之枪口微抬，目光落在王胖子和他手里那个可疑的黑色塑料袋上：“王德发！手里拿的什么？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
王胖子被那具尸体和陆砚之的枪口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豆大的汗珠滚落。
“我…我来找程老板…赔…赔罪！白天…白天我态度不好…”
他慌乱地想把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往身后藏，动作笨拙又透着强烈的心虚。
“站着别动！把他压回去。”陆砚之厉声命令。
两名便衣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控制住王胖子。
王胖子目光死死盯着那具尸体，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满眼的惊骇和绝望。
陆砚之蹲下，目光如刀般刮过尸体。
手腕脚踝处新鲜的瘀痕清晰可见。
他戴上手套，小心掰开死者一只紧握的拳头——指缝里死死抠着一小块深色布料碎片！
他抬眼，冰冷的目光射向王胖子身上那件夹克的内衬，颜色纹理高度相似！
痕检员迅速拍照取证。
法医老陈初步检查完尸体，站起身，摘下手套：“陆队，初步判断，高坠是首接致死原因，颅骨粉碎性骨折，颈椎断裂。死亡时间就在我们到达前几分钟。”
“坠楼前有无其他伤痕？搏斗痕迹？中毒迹象？” 陆砚之追问。
老陈摇摇头：“体表无明显开放性伤口和新鲜搏斗伤。但有几处细节：死者手腕和脚踝处有轻微、新鲜的约束性瘀痕，但力度不大，时间不长。另外，指甲缝里有少量墙灰和油漆碎屑。是否有中毒或内伤，需要解剖和毒理筛查才能确定。还有…”
他指了指尸体侧腰部位，“这里的外套下面，似乎有个硬物。”
陆砚之心头一动，想起粮油店监控里那个侧腰的凸起轮廓。
痕检员小心地掀开外套，一个用特殊皮革包裹的、巴掌大小的特制工具套赫然别在腰带上！
里面插着几根形状怪异、尖端极其尖锐纤细的金属探针和薄如蝉翼的小刀片，还有一小管透明的、成分不明的粘稠液体。
“这…” 老陈皱眉，“不像普通工具。”
“专业工具。” 陆砚之冷声道，眼神凝重。
“很可能就是制造老李颈侧抓痕和太阳穴微小破损点的东西！连同死者指甲缝里的异物一起，送去做最精细的微量物证分析！”
这时，勘查出租屋的民警下来汇报：“后窗撬开，窗台有踩踏泥土和死者同款鞋印、衣物纤维。室内被翻动，无财物损失。窗台外沿有新鲜刮擦痕和织物纤维，与死者匹配。初步判断，从此窗进入，离开时坠楼。断杆…像是受力崩断的。”
陆砚之看向那根断杆，又看看尸体手腕的瘀痕，眉头紧锁。
是意外？还是精心设计的坠落？
他走到被警察护在警戒线外、裹着民警好心递来的外套、依然瑟瑟发抖的程希面前。
她脸色惨白，眼神惊魂未定，手里还下意识地紧攥着那个装着烤炉污渍样本的密封袋。
“程希，” 陆砚之的声音放低了些，但依旧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你的住所被非法侵入，我们需要进行详细勘查。”
他的目光落在她紧握的手上。
程希猛地反应过来，颤抖着将那个小小的密封袋递过去。
“在…在烤炉最底下…那味道…和老李家…很像…”
她声音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后怕。
陆砚之郑重地接过，放入另一个证物袋：“谢谢。这很重要。”
他看着她惊惶无助的样子，那句“别怕，有我在”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最终还是被职业素养压了下去。
“警方会加强这附近的巡逻。你暂时…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一晚？或者通知朋友来接你？”
程希茫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
“对了，我接到房东张姨电话，说...她看到昨天有个男人在店后巷那，形迹可疑，好像...就是这个人。”
陆砚之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没一会，林薇开着车过来把程希接走了。
陆砚之转向被控制的王胖子，声音恢复了冰冷：“王德发，跟我们回局里，好好‘聊聊’！”
王胖子像一滩烂泥，全靠警察支撑才没瘫倒。
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念叨：“不是我…真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