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一种深入灵魂的绝望感清晰地从那残破的肢体传来。
林雨晴的舌头疯狂地舔舐、搜刮着伤口深处暴露的骨腔和裂开的骨髓！
每一次舔舐都卷走混合着鲜血和骨渣的浆液。
更恐怖的是，程远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喉咙在用力地吞咽！
伴随着每一次碾磨和吞咽，林雨晴的喉咙都发出满足而贪婪的“咕噜”声。
她的鼻翼翕张，深深嗅着血腥与骨粉混合的气息，脸上扭曲出一种混合着极端痛苦和极致愉悦的的迷醉表情。
她甚至微微眯起眼，牙齿依旧在顽固地、执着地寻找着残留的、稍大的骨片，将它们再次咬碎、磨细。
“我的…骨头…也是我的…”
含糊不清、带着血沫和骨渣的呓语从她塞满“食物”的嘴里溢出，如同恶魔饱餐后的呢喃。
她咬合的力道丝毫没有减轻，反而因为品尝的愉悦而更加疯狂，仿佛要将程远整条臂骨都嚼碎、吸吮、吞咽下去！
程远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冻结了，又被这极致的恐怖和剧痛瞬间点燃、蒸发！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碎裂的骨头正混合着血肉，变成她胃囊里一团温热的残渣！
这认知带来的精神冲击，甚至暂时压过了那灭顶的肉体痛苦，让他陷入一种濒临崩溃的、灵魂出窍般的空白。
不！
不能昏！
刀！
求生的本能刺破了昏沉的黑暗！
那手术刀的寒光是他唯一的地狱出口！
他顾不上右手臂传来的、几乎让他灵魂出窍的粉碎性剧痛，也顾不上左手腕那深可见骨、血流如注的创口带来的失血眩晕。
身体如同被最后一根弦驱动的木偶，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把手术刀！
受伤的左手抢先一步伸出，“啪”的一声，死死抓住了那冰冷的金属刀柄！
滑！
满手的鲜血让刀柄变得滑腻无比，几乎要脱手而出！
他心头一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指死死抠进刀柄的防滑纹路里，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颤抖。
刀，到手了！
代价是左手手腕皮肉脱落，右手臂彻底报废，全身浴血，如同刚从绞肉机里爬出来。
但他握住了这唯一能斩断枷锁、斩断噩梦的凶器！
冰冷的刀锋映照着他布满血污、因剧痛而扭曲的脸，眼中却燃烧着孤狼般的凶狠与决绝。
“滚开！从我身上滚开！”
程远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濒死的决绝。
剧痛和失血让视野发黑，意识像风中残烛。
但他源自骨髓深处的不屈，驱动着那只同样伤痕累累的左手！
那只刚刚从血肉磨砺中挣脱出来的手，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刀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反手死死抵在了自己颈侧那搏动的大动脉上！
“嗤——！”
锋利的刀刃瞬间刺破皮肤，一道刺目得血线如同细小的毒蛇蜿蜒而下，迅速染红了脖颈，与他左手腕淋漓的伤口、右手臂那被啃噬得惨不忍睹的创相辉映，将他整个人染成了一个刚从血池里捞出的“血人”。
他拖着这具残破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身体，用肩膀和后背死命撞击着床架，强行将自己半撑起来。
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金属床架，这成了他最后的堡垒。
刀锋死死压着要害，深陷皮肉，甚至能感觉到血管在刀刃下疯狂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濒死的眩晕和冰冷的触感。
他的眼神，却牢牢钉在林雨晴的脸上。
“再压着我！再靠近一步！”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肺叶里、从咬碎的牙根里硬生生挤出来的，混合着喉头涌上的血腥泡沫。
“我立刻死在你面前！让你抱着我的尸体！”
那蜿蜒而下的温热血液，就是他用生命画下的界线！
他宁愿死！
宁愿用自己的血彻底弄脏她病态的爱情幻想！
宁愿变成一具冰冷的、再也不会回应她的躯壳！
也绝不要继续在这具活着的牢笼里，成为她扭曲欲望的玩物和囚徒！
这份自由，他要用命来换！
......
林雨晴的身体僵住了。
她看着程远颈侧那道迅速扩大的血痕，看着他眼中那从未有过的意志。
她脸上的疯狂和亢奋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被一丝真正的、对“失去”的恐惧所取代——
她可以接受他受伤、痛苦、怨恨，但绝不能接受他彻底消失！
“好…好…远哥哥…别激动…我退开…我退开…”
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身体极其不情愿地向后挪动，离开了程远的身体。
但那双眼眸依旧死死锁在他颈侧的刀锋上，充满了被威胁的暴怒和极度的不甘，像一头被强行夺走猎物的饿狼，獠牙仍在暗处闪烁着寒光。
程远不敢有丝毫松懈。
刀尖依旧死死抵着脖子，冰冷的金属己经切开了皮肉，嵌在紧绷的肌肉纤维里。
温热的鲜血如同粘稠的溪流，顺着锁骨蜿蜒而下，迅速浸透了汗湿的衣襟，在胸口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动全身的伤口——
左腕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右臂被啃噬后钻心剜骨的剧痛、以及被林雨晴砸压后闷痛的胸腔——
这些痛苦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死死裹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裂这张网，带来新一轮的折磨。
冷汗混着血水，从他惨白的额头滑落，模糊了视线。
就是现在！
趁着林雨晴那瞬间的退让，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身体猛地向床沿一滚！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
他的身体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贯穿全身，右臂骨折处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剧痛，仿佛断裂的骨茬在皮肉里再次狠狠错动！
眼前猛地一黑，耳中嗡鸣不止。
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物刺入皮肤，与他体内燃烧的痛苦形成残酷的对比。
求生的本能如同电流般贯穿濒临崩溃的神经。
程远猛地一甩头，强行驱散眼前的黑暗和眩晕。
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意志，但他左手依旧死死地攥着那把救命的刀，刀柄几乎要被他捏碎，锋刃更深地陷入颈侧的伤口，带来一阵清醒的锐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