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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崖边的风声如同鬼哭，江北靠在岩石上，浑身是伤，手中的剑早己断裂。
己经没有力气再逃，也没有力气再战。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火把的光映红了半边天。
“快剑江北！你跑不掉了！”追兵统领的声音带着狞笑，“长公主有令，砍下你的头，赏黄金千两！”
江北握紧拳头，准备做最后一搏。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悬崖下的浓雾中窜出，速度快得看不清身形。
只听几声惨叫，追兵们纷纷倒地，喉咙处血红。
“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背起江北而去。
断崖下的茅草屋漏着风，江北躺在稻草堆上，左臂的伤口被草草包扎，渗出血迹。
救他是个女子，此刻蒙着青布面纱，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正将一个药箱和一袋银子放在墙角。
“多谢姑娘相救，”江北挣扎着想坐起，“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女子没回头，转身就要走。
“姑娘留步！”江北忽然想起她方才出手的招式，凌厉中带着几分柔韧，“你方才用的……是梅山剑法？”
女子的脚步顿住了。
江北心中一震，梅山剑法是江南梅剑山庄的独门绝技，十二年前梅家满门被屠，只传言有个年幼的孤女逃脱，后来被长公主收养……
他看着女子纤细的背影，声音发颤：“你是……梅剑山庄的人？你是长公主的人……”
女子依旧没有回答，青布面纱下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她猛地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密林里。
江北看着那袋银子和药箱，心中疑窦丛生。
长公主的人，为何要救他？
长公主手下的，还有好人吗？
长公主手下可能没有好人，但梅剑山庄的庄主当年有幸见过一面，是个英雄
长公主府。
晨曦刚爬上墙头，清清便蹑手蹑脚地起床。
长公主还在熟睡，凤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她想起皇帝在梅林说的话，想起楚南，心一横，从床底拖出早就备好的破布包，猫着腰钻进了后院的狗洞。
她要逃离长公主，她不喜欢长公主，她害怕长公主，她为什么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皇上是好皇上，皇上昨天答应救她和楚南，她要去找皇上。
她拦住巷口的马车夫。
“去皇宫，越快越好！”清清塞给他一块碎银，声音因紧张而发颤。
“是。”
马车在长安街七拐八绕，终于停在皇宫红门外。
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宫女似乎是早己等候，见了她便匆匆上前：“郡主随我来，陛下在偏殿等您。”
“陛下知道奴婢要来？”
“陛下料事如神，自然知道。”
清清跟着她穿过层层宫阙，走过曲折的回廊，最后停在一座偏僻的宫殿前。
殿内静悄悄的，只隐约看到珠帘后坐着一个身穿龙袍的身影。
“陛下！”清清扑通跪下，泪水瞬间涌出，“陛下昨日的话，可还算数？”
“君无戏言，自然算数。”
“求陛下救救楚南！求陛下救救奴婢。奴婢不想做郡主，不想嫁给长公主，奴婢想要自由，求陛下救奴婢和楚南出宫。”
珠帘后的身影沉默片刻，传来熟悉的声音：“所以，你不喜欢长公主，是吗？”
清清想起长公主的吻，想起她冰冷的金链和灼热的占有欲，用力摇头：“不喜欢！奴婢从来都不喜欢她！留在她身边，只是为了……为了保住楚南的命！”
“是吗？”珠帘后的人传来苦笑，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熟悉。
清清猛地抬头，只见珠帘被一只戴着翡翠护甲的手掀开——坐在那里的，根本不是皇帝，而是穿着龙袍、凤目含泪的长公主！
“清清，你说……你从来都不喜欢我？”长公主站起身，龙袍的广袖扫过案几，将上面的茶杯扫落在地，“是为了楚南，骗本宫？”
清清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凉。她怎么会在这里？皇帝呢？那个宫女……
她上当了，长公主骗了她。
“你不乖，”长公主捏住清清的下巴，声音嘶哑，“太不乖了。”她对侍卫冷冷道，“关进金笼，好好『惩罚』。”
惩罚她，而不是楚南，太好了，太好了。
清清却忽然笑了，泪水混着笑容，显得格外凄厉：“求长公主狠狠惩罚奴婢吧！”
她抓住长公主的衣摆，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
“只要不伤害楚南，您怎么惩罚奴婢都行！关进笼子，鞭打奴婢，用烙铁烫奴婢……奴婢都心甘情愿受着！”
长公主看着她眼中只有楚南的样子，心中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穿，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甩开清清的手，转身就走，凤袍的拖尾在地上划出一道决绝的痕迹。
“把郡主带回去！”
侍卫们上前，将还在傻笑的清清拖走。
她的笑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解脱——只要楚南能活，她怎样都无所谓。
长公主站在殿外，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将宫殿的琉璃瓦染成金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