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并不想求情!她害怕长公主,也害怕六王爷!
“皇嫂,皇嫂……”
见清清有反应,六王爷忙就要匍匐过去。
长公主挥挥手:“帮帮六王爷!”
随即见侍卫将六王爷拉住架起来,带刺的玫瑰一股脑的要往嘴里塞。
“不要!我……我自己来。”
他慌忙的挣脱开,万般无奈,只得颤抖着将带刺的玫瑰叼在口中,跨上马背。尖刺扎进唇瓣,渗出血珠,又苦又涩。
明摆着,长公主今日是要灭亲!
长公主并未立刻射箭,反而翻身下马,走到清清面前。
清清吓得往后缩,却被她一把拉住。
“殿……殿下!”
脸红彤彤的,我不知道殿下要做什么,总之被诸位王子皇孙望着,十分不自在。
“来,”
长公主拿起扳指,亲自为她戴上,又将护臂绑在她纤细的手臂上。
长公主握住她的手,引着她搭上箭矢。
“奴婢不会。”
“没事,我教你。”
她的胸膛贴着清清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淡淡的龙涎香。
“他摸你哪里了?”
清清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没……没有……”
长公主轻笑,握着她的手缓缓拉开弓弦,箭头首指正在绕场奔跑的六王爷。
“那便射中哪里,就是哪里。”
六王爷在马上吓得魂飞魄散,玫瑰的尖刺几乎要刺穿他的嘴唇,却不敢停下,只能任由马儿驮着自己狂奔,圈数越多,手抖得越厉害。
“来!”
“慢慢拉开!”
“别紧张!”
“放!”
长公主低声道,带着清清的手猛地松开。
箭矢破空而去,「噗」的一声,精准地射穿了六王爷抓缰绳的右手!
“啊——”六王爷惨叫着摔下马背,右手血流如注,脚踝也崴得变了形。
侍卫们连忙上前,将他抬到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语气平淡:“若不是你皇嫂手下留情,这箭便射在你心口了。还不谢恩?”
六王爷疼得几乎晕厥,却不敢违逆,只能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算是谢恩。玫瑰从他口中滑落,刺上的血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长公主牵着清清的手,转身走向看台,留下身后一片死寂。
看台上的王子皇孙们个个噤若寒蝉,谁都明白,今日这场骑射,射的不是靶,是六王爷的色心,更是给所有人看的——她长公主的人,谁也碰不得。
皇帝坐在一处,默默望着。
皇姐罚六王爷是应该的,但是为一个同性罚,就不太应该了。
六皇子之事,不能坏了雅兴。
长公主再上御箭场,清清望着,又想着别的。
自回来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楚南,楚南是否得救,是生是死,她也不知道。
但长公主殿下又不许提起楚南,她又怕一旦提了,长公主生气,会再将气撒在楚南身上。
惆怅百结,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一个宫女走近,缓缓在她身前行了礼:“郡主,皇上有请。”
皇上?她慌张去看,不远处,皇上望向她,向她笑。
受宠若惊,她忙提起裙子而去。
御箭场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皇帝牵着清清的手,走到一片僻静的林。落梅缤纷,沾了她满身清香。
“刚才的事儿,吓坏了吧!”皇帝问她。
她低头,心噗通的跳。之前做宫女的时候,有别的宫女被皇上问话,都会拿出来炫耀的。
“没……没有,谢皇上关心奴婢,奴婢……奴婢……”
“别紧张,朕叫你来是想问你一句,”天子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你对皇姐,真的喜欢?”
清清绞着帕子,想起她喂药时的温柔,也想起那冰冷的金链和狰狞的铁面具。
“是……是喜欢的。”她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散,“长公主待奴婢很好,待奴婢很好……”
她喜欢长公主,她应该喜欢长公主。
“喜欢?”天子笑了。
“方才在慈安宫,你可瞧见太后看你的眼神吗?她把你当成了余答应,余答应的命,也着实是惨。”
他握住清清的肩,
“皇姐的性子,随了母后。偏执起来,会毁了自己,也会毁了身边的人。你若留在她身边,迟早会被她的占有欲吞噬。”
她知道,她知道的,但她逃不掉。
“清清,你想离开吗,”天子压低声音,“今夜让小影送你出城,去江南,朕保你。”
可以吗?她很想去江南,她想和楚南去,但是楚南在长公主手里。
皇上是好皇上,如果现在求皇上救楚南,让他们一起……
“朕让小影带楚南一起走。”
上次是他失误了,只命小影劫走清清,却忘记了楚南,反害得楚南被吊城楼,清清为救他又以身犯险。
听闻那日皇姐为楚南解毒后,将他送进宫里调教。只要下道圣旨,再借机带走清清,此事便迎刃而解了。
欣喜溢于言表,清清慌忙着要谢恩,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笑,惊飞了枝头的寒雀。
“陛下倒是会做好人。”长公主不知何时站在梅树下,玄色披风上落满梅花,凤目里的寒意比冬雪更甚。
“皇……皇姐……”
刚才这话被皇姐听到了?皇姐生气是小,打草惊蛇是大,这……如何是好。
她上前一步,一把将清清拽到自己身后,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向天子:“陛下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后宫吧!”
她指了指远处,见着一个新晋的宠妃正与一个侍卫在墙角做什么。霎时间,皇帝火冒三丈。
不由分说,长公主拉着清清就走,任凭她踉跄着,也不肯松手。
长公主府的寝殿内,门被「砰」地关上。
长公主将清清按在门板上,灼热的吻瞬间落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她的吻不像往日的试探,带着怒意和恐慌,仿佛要将这个差点被夺走的人,狠狠揉进骨血里。
清清被吻得喘不过气,双手抵在她胸前,却被她握得更紧。
长公主的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掠夺着她口中的气息,凤冠上的垂珠撞在她脸上,疼得她眼泪首流,却不敢挣扎。
“还想走吗?”长公主松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想去江南?想离开本宫?”
清清的嘴唇被吻得红肿,泪水模糊了视线:“没……没有,奴婢不……不敢……”
“不敢?”长公主轻笑,吻去她的泪水,带着一丝苦涩,“方才在梅林,你不是听得很认真吗?”
“没……没有。”
清清浑身一颤,低下头。
她想逃,她好想逃。长公主是饿狼,是猛虎,长公主要吃掉她。
长公主却捧起她的脸,再次吻住她,这一次的吻温柔了许多,带着怜惜和失而复得的珍重。
她的手解开清清的衣襟,指尖抚过她锁骨的伤痕,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寝殿的烛火摇曳,映着两道交缠的身影。
长公主的吻从唇瓣落到颈间,再到心口,每一处触碰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清清闭上眼,感受着她的气息包裹着自己,恐惧渐渐被一种陌生的情愫取代。
江南的暮春,细雨霏霏。
小梅跪在楚南的新坟前,坟头的青草刚冒芽,沾着湿漉漉的雨珠。
她将一壶清酒洒在坟前,酒液渗入泥土,带着淡淡的呜咽。
“楚公子,”小梅的声音被雨声打湿,“您安息吧,我这就回京都了。”
她磕了三个头,起身时,雨丝落在她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远处的乌篷船在渡口等着,载着她驶向京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