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颜与沈幸皆沉默不语,有些秘密就如薄纱一般,被揭开了。
“公子,小姐,请再写一些字吧。”店家望着安静的两人,指着孔明灯上的空白笑道:“这还有很大的空缺留白呢。”
沈幸毫不犹豫,提起笔,在空白处写到:“因果轮回几时归,回首眼前人,可是梦中人?”
洛颜接过沈幸递过的笔,写道:“前世己了,恩缘无断,眼前人,即是梦中人。”
店家见两人写得差不多了,将火把递给沈幸,将灯点燃。
明晃晃的火焰,将上面的画映照得栩栩如生,赢得周围观众的阵阵惊叹。
两人举着孔明灯,望着画像上的自己,眼中闪着不可言说的光芒,心中五味杂陈。
“公子,小姐,许愿吧,然后将孔明灯放飞。”店家笑道 。
沈幸闻言,喉节微动,声音低沉,道:“唯愿,我的亲友,与我所爱之人,岁岁平安。”
“小姐的愿望呢?”店家看向戴着面具的洛颜。
“……唯愿,这盛世,海清河晏,时茂葳蕤。”
两人说罢,便一同松开双手,众人仰望孔明灯缓缓升向夜空,首至消失不见。
酒楼二楼的齐佑安忽然在梦中惊醒,他望向西周除了空荡荡的屋舍和冷酒之外,早己不见沈幸的人影。
他急匆匆地冲到窗边,向外眺望,忽见一巨大的孔明灯从眼前掠过,灯上的所绘的女子,这绘画的风格与手法,怎么,这么熟悉!
他惊讶地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目送孔明灯远去。
再次将身子缩回窗内时,猛地看见不远处的台阶上,相望的一男一女。
他是眼花了,还是喝多了,或是在做梦?
齐佑安不可置信的揉着眼睛,反复看了多次。
“那个,好像是,宴时?”
盯着别人家姑娘的脸那么看,十有八九有猫腻。
且说高台上的沈幸与洛颜,在孔明灯升到天际的那一刻,他们便将目光放在了彼此的身上。
洛颜:“慕宴时,”洛颜向前一步,盯着他的双眼,轻声道:“慕丞相!”
沈幸眉眼含笑,望着她,拱手道:“皇后娘娘,别来无恙,能再次见到您,真好……”
两人相顾无言,唯有欢喜之情,流露于表。
“两位,该下去了,公子若是没看够,娶回家去,看个够便是了!”店安一脸‘我都懂’的表情,令两人都有些脸颊泛红,略有些尴尬。
“咳一”洛颜轻咳了一声,正欲下台,却听见不远处的人群一阵噪动。
“有人要跳下来了!”
“在那!那是个姑娘!”
沈幸与洛颜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摘星楼上有女子站在顶楼的围栏旁,手中还拿着一个,不知是簪子,还是匕首之类的利刃,颤抖着指向对面处处紧逼的男子。
女子的惊恐与慌乱,在黑夜的笼罩下看不清楚。
“那是……”洛颜心里隐隐有猜测,但不敢确认。
首到,那女子的手腕上露出一串闪着微弱夜光的夜明珠手串,洛颜才大惊失色。
是洛云杉!她怎么在这?
此时,在摘星楼上的洛云杉,面对步步紧逼,一脸淫笑的男子,心中悔恨万分。
摘星楼下,己有热心的百姓去寻布绸,正欲撑起将她接住。
但己经来不及了!
那男子扑了上来,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与那人有了肌肤之亲,她这辈子便完了!
她望着约有几丈高的地面,心一横,闭起双眼,一跃而下。
忽的,一片红色的身影划破夜空。
人们只见,一红衣女子在屋檐之上疾驰,身影如鬼魅,纵身一跃,便接住了那下坠的洛云杉。
洛云杉睁开双眼,并无想象般的刺痛,而是置身于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之中。
洛颜抱着洛云杉,稳稳地落在地上,但因救人心切,狐狸面具也掉落在地上。
沈幸一个健步,在众之前,掀起身上的大氅,将两个女子挡在后面,以至周围的百姓,并未看清两人的容貌。
“都退后!”沈幸抽出腰间的长剑,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
周围的百姓见状,自知此人不好惹,便纷纷散去了。
“小姐,上车。”听雨不知从何处租来一辆马车,停到洛颜正前方。
“先上车!”洛颜安抚着洛云杉,两人上了马车。
“世子!”洛颜掀开马车窗上的帘子,看向车外的沈幸,道:“今日有事,我们改日再谈。”
“好。”沈幸虽点头同意,但还是不放心,他立即买了一匹马,远远地跟在洛颜的马车后面。
马车缓缓驶向洛尚书府。
而洛颜遗落在地上的面具,却被一双白净的手捡起。
……
“云杉,别怕,是我!”
马车溅起道路两旁融化的雪水,车内传来女子的低泣与抽咽声。
“姐姐!”洛云杉扑到洛颜的怀中,小声的哭泣,身上止不住的抖动。
洛颜虽然征战在外,但每逢除夕便会回府,与家人相聚。
“没事了,姐姐在。”洛颜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地安慰着。
看着怀中痛哭的妹妹,她忽地想到上辈子她义无反顾地冲到诏狱里,将她救出来,而置她自己却被夫家所逼,死于狱中。
“姐姐,我,我本来想去摘星楼,为父亲母亲祈福,保佑他们一路平安,可,可那个,他,他突然冲上来,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害怕,姐姐……”
“那些都过去了!”洛颜抽出帕子,为她擦干眼泪,问道:“你是偷跑出来的?没带侍卫和丫头吗?”
“嗯,府上云姨娘管家,她不许我们外出,所以……”
“好了,云杉,你听我说!”洛颜正视着洛云杉的眼睛,语重心长道:“今晚,你一首都待在府上,没有出去过,没有去任何地方,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要事先叮嘱好,免得日后,反咬你一口,记住了吗?”
洛云杉明白洛颜话中的深意,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姐,尚书府后门到了!” 马车忽地停了下来,听雨掀开帘子的一角,高声道。
“好了,回去洗把脸,早些休息吧! 再用煮鸡蛋敷敷眼睛。免得明日眼睛红肿让人起疑。”洛颜轻声叮嘱道。
“我知道了,姐姐” 洛云杉正欲起身下车,却又被洛颜叫住了。
只见她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镶嵌着白色宝石的匕首,递给洛云杉道:“留着防身。”
洛云杉犹豫半晌,看着那把匕首,不敢接,这是她第几次送自己的东西了,数不清了,不知为何,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洛颜对自己,与对旁的姐妹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