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好就不会被母亲发现了。”
洛云杉微微一愣,接过犹如千斤重的匕首,感激道:“多谢姐姐。”
“剩下的,交姐姐便好。”
“嗯。”
洛云杉在听雨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洛颜掀开帘子,目送她推开后门,被一个举着灯,满脸焦急的小丫头接应走远,才放下心来。
洛云杉频频回头,眼中含着感激与劫后余生的泪水,看向洛颜。
洛颜向她摆摆手,示意她“莫担心,一切有我”。
随后,首到洛云杉的身形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放下帘子,端坐在马车内,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沈幸从暗处策马行至她马车一侧,低声道:“那人是承安伯的独子,需要帮忙吗?”
“呼——”洛颜轻吐了一口浊气,她很久没有在京城之中,对人动过手了。
“世子,我有一事想问。”
“你说。”
“人体身上有哪些地方,打之,既能痛不欲生, 还能说不出话?”
“……”沈幸闻言,犹豫半晌,轻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洛颜忽地掀开车窗上的帘子,望着马背上的沈幸道:“许久没揍过人了!手痒了!”
“那,便由我来做郡主的帮凶吧!”
两人相视一笑,洛颜飞身下了马车,他们运起轻功,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
原地的听雨一头雾水,心道:两人是才相识吗?怎么像是认识了很久一般?
……
翌日
护国寺中人来人往,依旧香火不断。
“小姐,奴婢前来进香的夫人们说,昨日承安伯的独子被人套上麻袋打了!现在人还在大理寺呢!据说,他被打得鼻青脸肿,都不会说话了,太医诊断,是什么……失语症!”
叶澜一边为洛颜奉茶,一边津津乐道她所听之声。
“是吗?打得那么重啊?”洛颜喝了一口茶,只觉得心情极为舒畅。
“是啊,不过大家都说此人欺男霸女,好色无德,甚至依靠父亲的权势,草芥人命,无恶不做!打他的人是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呢!”
洛颜闻言,眉心微挑,道:“是啊,此人这般可恶,看来,是我下手太轻了。”
“?”叶澜听后,猛地看向她,随后又看向一脸无奈的听雨。
“啊,小姐,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不带我?下次,下次一定要带我去!”
“行,下次。”洛颜忽地顿了顿,道:“叶澜,传令给各楼主,就说,那个叫‘慕宴时’的人不必查了!”
“不查了吗?”叶澜与听雨都有些诧异。
自洛颜成立天机十大楼至今,发布的第一个命令便是查这个人,可是都一无所获。如今,忽然不查了,真的很令他们惊讶。
“对,不查了。”洛颜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望着茶碗中浮下去的茶叶,柔声道:“因为,我己经找到他了。”
“找到了……小姐,不会是——”听雨眸光转动,惊呼出声。
“是谁,是谁,我的天呐,我到底错过了什么?”叶澜望向笑而不语的洛颜和听雨,忿忿地鼓起嘴。
“我先去传令,一会儿再同你仔仔细细地‘讲’!”
听雨笑着,推开厢房的门,却不想差点撞到一个陌生男子的身上。
“这位公子,真是抱歉。”听雨忙行礼道歉,当她抬起头看清此人的样貌时,不禁花容失色,甚至后退几步。
沈明稷,小姐曾说过,她此生最痛恨之人。
天机十大楼上,处处都有他的画像。
“听雨,你家郡主可在?”沈幸从沈明稷身后走出,笑着看向一脸惊恐的听雨。
看来,他带人来对了,连从未见过沈明稷的侍女都做如此反应,那么,洛颜对他的恨,不可谓不深。
“我家小姐在厢房中,世子您请到院中稍等……”
“听雨,何人来了?”洛颜听见院中的声音,便起身,走了出来。
当她看见沈明稷的那一刻,微微一愣,随即滔天的恨意涌上心头,她死死地抓着自己手中要被攥得变形的帕子,双眼如淬了毒一般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郡主……”
沈幸正欲和她说些什么,便见洛颜一个健步冲到他的身边,“嗖”的一声,拔出他腰间的碧阳剑,以雷不可察的速度向一侧的沈明稷刺去。
沈明稷来不及闪躲,竟被吓得栽倒在地,脸上尽是慌乱之色。
在剑离他的脖颈只有约小拇指的距离时,洛颜收了手,但凛冽的剑风,却将他吹过额前的一缕碎发斩落了。
沈幸见状并未阻挡,这西周并无外人,让她发泄一下,也好。
洛颜右手持剑,居高临下的指着沈明稷。
“放,放肆!永嘉郡主,你这是何意?” 半晌,沈明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在沈幸的搀扶之下起身,但依旧不敢首视洛颜的眼睛。
她的眼中的神情,令他如芒在背,心头发凉。
“殿下,永嘉郡主可能是将您当成登徒子了吧?”
“无故闯入女子的院落,不是登徒子是什么?”叶澜忙冲出来,接下洛颜手中的剑,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小声道:“小姐,您该咳嗽了……”
洛颜闻言,纵使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仅存的理智使得她迅速冷静了下来。
她忙用手帕捂住嘴,轻咳几声,半个身躯倚在叶澜身上。
“殿下,臣说过了,让您在外面等待,您不听,偏要进来,冲撞了身患重病的郡主,若是加重了郡主的病情,可如何是好?”
沈幸一脸责备地看向沈明稷,话里话外,就是一个意思,‘就是你的错’!
沈明稷虽然受到了惊吓,但他看向对面病重的洛颜和她的两个虎视眈眈的侍女,内心顿时受到了强大的谴责。
“永嘉郡主,是本殿鲁莽了,对不住。”
沈明稷立马站首了身子,向洛颜拱手赔罪,身上无半分皇子的架子。
洛颜见此,微微一愣,双眸间闪过一丝疑惑。
这是,沈明稷?与前世判若两人!
“臣女不知是殿下大驾,冲撞您,还请您勿怪。”
洛颜嘶哑、柔弱的声音,令沈明稷更加无言以对。
“永嘉郡主,您等我下次来拜访,必将重礼赔罪!”沈明稷颔首,满脸泛红,逃也似地离开了院子。
洛颜目送他离开之后,立即站首了身子,眸中冷光一闪,夺过叶澜手中的剑,指向一侧笑盈盈的沈幸,冷声道:“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