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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寺院后山风景甚好，不若我们边踏雪边详谈？”
沈幸用两指夹着剑，向旁边移。
“好，正好本郡主也有诸多不明之事，想向世子请教。”
洛颜将剑从他的两指间抽出，“嗖”的一声，合在腰间的剑柄上。
叶澜闻言，虽不知两人关系何时突变得这么奇妙，但也没多问，而是回去取了一件狐裘披风，披在洛颜身上。
“小姐，要我们跟着去吗？”
洛颜所指的我们，除了她与听雨，还有躲在暗处的影卫。
“都不必跟着了！”
叶澜系披风的手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她目送着沈幸与洛颜并肩离开的身影，喃喃道：“这沈世子，到底是何人，竟能令小姐放下戒心。”
寺院后山，道中迷雾冰滑，磴几不可登。及既上，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两人走过的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大小不一的脚印。
“沈明稷与上辈子不一样了，你知道原因，是什么？” 洛颜望着山角下白茫茫的一片，虽是疑问，但语气坚定。
“郡主可知，为何陛下上辈子有七个皇子，而这辈子，只有两个？”
沈幸望向山角下的风景，摇摇头，将目光放在了洛颜的脸上，心道：还是你好看，胜过万水千山。
“你干的？你将手伸进了皇宫？” 洛颜猛地转身，满脸不可思议。
“我刚来到这具身体时，便己十二岁了。凌王世子，自幼在宫中长大，想做些什么太容易，于是，我便借着上辈子对陛下的了解，培育了数十位才貌出众，攻于心计的女子，让她们以各种身份入宫，而她们入宫的任务，只有一个，阻止皇嗣降生，祸乱后宫。”
“……”洛颜瞳孔中写满了震惊，半晌，她望着沈幸那双漆黑的眸子，说不出话来。
“这……太荒唐了……”
“其生下来受罪，活在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火坑之中，还不如从一开始便不来到这世上，若是有什么因果轮回，我愿一力承担！”
“所以，沈明稷之所以会养成这样，又是因为什么？”
“他的生母早逝，上辈子的养母陈妃这辈子因难产而亡，他如今的养母安嫔是我送入宫的人，我命安嫔以捧杀的方式将他养废，养成了一无所成却优柔寡断的正人君子。”
洛颜并未接话，寒风吹过，大风扬起雪花，她伸出手将不安分的碎发，别在耳后。
“她们会听你的吗？见过了宫中的权力，她们不会反咬你一口吗？”
“死士，永不负背叛，我救过她们的命，有恩于她们与她们的家人，更何况她们家人的命，都在我手中！”
“宴时。”洛颜叹了一口气，道：“你还真是如上辈子一般，果断！”
“你可知，离欢粉？”
洛颜摇摇头，闻所未闻。
“此香粉适用女子身体上，但若长期使用则会导致，男子与女子都无法生育。”
沈幸轻咳了一声，望向脸颊微红的洛颜，道：“这是我上辈子在一位女神医那，偶然听到的，不过可惜，这辈子，很难寻到她的踪迹。”
“宛娘？在我这儿，她如今，是我春风楼的楼主。”
“原来如此。”沈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近十年，宫内众妃无所出，原来是这样……”
“离欢粉的生效后，她们便不再用，迅速毁掉此物，以防万一。”
洛颜眉头微微舒展开，道：“也就是说，上辈子那些皇子公主，从一开始便失去了投胎的机会？”
“没错。”沈幸坚定地点头，道：“大皇子仁善，更何况，我来的时候他己经满十三岁了，心智成熟，不好再动手。五皇子沈明稷，如你所见，就是个草包，绝对不会有什么威胁，但，我总觉得，还有一事，尚未查明。”
“何事？”洛颜反问。
“陛下的态度，他至今未立太子，也未封王，而他的所作所为，像是在为何人铺路……”
“……若是需要……”洛颜顿了顿，抬眸看向他的双眼道：“大圣十大天机楼，京城半数赌坊和十三行，都可以帮上忙。”
“这些是？你的产业？”沈幸眉眼含笑，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这些年我光顾着，在宫中布眼线，施网，疏于宫外的布局了。”
“这正好，你宫内，我宫外，相互扶持，这辈子，一定能逆转上辈子的结局！”
两人相视一笑，缓缓往山下走。
日落跌入昭昭山野，人间忽晚，山间，绛皓驳色。
“你说，是我们那可笑上辈子，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女子声音温柔地问道。
“管它呢，无论是什么，既然上天让我们重活一世，那便好好珍惜吧。”
“无论如何，这辈子，我一定要护我好我的家人。不过，突然想来，恨了大半辈子的人，竟与上辈子不一样了，我还是有些放不下。”
“……活好这辈子，比什么都重要……”
“也是。”洛颜展颜一笑，两人并肩而行，橙红色的余晖落在雪山与两人的身上，格处温暖。
……
凌王府
凌王妃崔岚端坐在前厅，慢悠悠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
在她身侧的紫檀木桌上，还放着一个狐狸面具。
“岚儿，岚儿。”门外，凌王沈若谦，一身劲装，虽人至中年，但依旧风度不减。他手中提着一只受伤的狐狸，大步流星地冲进前厅。
“本王打了一只赤狐，让一会儿让他们把皮取下来给你们做围脖或抹额，可好？”
沈若谦发现了桌上的的面具，笑道：“宴时带回来的？还挺漂亮的。”
“是漂亮啊，不知戴这面具的姑娘，漂亮不漂亮。”
崔岚说罢望着沈若谦手中半死不活的赤狐道：“别杀了，请个医士看看能不能救活，若是能救活，便养着吧，反正我也不缺一件穿戴的东西。”
“也好。”沈若谦笑着将赤狐交给门外的侍从，自己则坐在崔岚的身侧，端起陈嬷嬷递过的茶水一饮而尽。
“不缺穿戴，那你缺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本王一定办到！”
“你办不到。”崔岚笑而不语，指着那桌上的狐狸面具道：“但，它办得到。”
“它？”沈若谦闻言，半笑着拿起那面具，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并未发现任何与众不同之处。
“它怎么办到？”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崔岚神秘一笑，拿过沈若谦手中的面具，继续小心地放在桌上。
“岚儿……”
“闭嘴，等宴时回来……”
“这小子，陛下让他休沐在家，他一定又去寻齐佑安那家伙了。”沈若谦望向门外，笃定地说。
而崔岚则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面具，抿唇一笑:“那可未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