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晌,沈幸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王府。
他刚踏入前厅,便感到有一丝的不对劲,但望着自己的父王母妃,却又说不上来,有何不对。
“见过,父王,母妃!”
无论如何,先行礼,准没错。
“宴时,昨日,小侯爷齐佑安,把这个送来了,说是你落下的……”崔岚拿起桌上的面具,在他面前晃了晃。
沈幸见此物,脸颊微红,随即笑着接过面具道:“的确,是儿子落下的!”
“那便快收起来吧!”崔岚也没多问,而是一首笑盈盈地看着他。
“多谢母妃,那父王,母妃,儿子就先回去了!”
沈幸大大方方地行礼,丝毫不避讳地将面具护在怀中,退了出去。
崔岚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嘴角咧在了耳根后。
“宴时身上,有一股子香火味,是护国寺的香,护国寺,人来人往,到底是谁呢……”
“宴时,去护国寺?”沈若谦问道:“他去护国寺干什么?上香?”
“跟你说不明白!”崔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便叫来了府上的管家,道:“如今府上的东西都该换些新的了,对了,再添些新物件,还有,世子的院子里,一定要细细地打扫,换些好的,贵的!”
“还有,再去采买一些京城中最时兴的簪子,水粉什么的,存在库房,等世子院中,我先前调过去洒扫的侍女,都调回来吧!”
“是!”管家笑着,听出了崔岚的弦外之音,便着手去准备了。
“阿弥陀佛。”崔岚激动地双手合十,满面笑意不止。
沈若谦虽不知她在笑什么,但只要媳妇开心,他就有好日子过了。
沈幸回到自己的院中,便见屋里闪着微弱的烛光。
“世子,您回来了!”李肆乐呵呵地迎了出来,将一封信交给他,道:“这是一位姓陈的大人送来的。”
沈幸接过信件,将面具交给李肆,道:“放在我书房的……匣子里。”
“是。”李肆接过面具,在脸上比划了一下,小声的嘀咕道:“怎么看,都像是女子所戴之物?”
沈幸听后并未多言,而是拆开信封,一目十行。
他眸光微动,原本从护国寺带回来的愉悦的心情,也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他看完信后快步走进屋内,将它丢到火炉中,首到纸张因火而蜷缩,发黑包裹住炭火,烧的干干净净之后他才离开。
“我有事出去一趟,若是父王母妃问起,你就说我去我去找齐小侯爷了,旁的,莫提。”
“是。”
李肆知道沈幸的脾气,并未多问,只得拱手称是。
他望着从院中一跃而起,消失在夜月之中,灰瓦上的身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每次,世子收到信件后出去,总是隔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每次回来都要受一些大小不同的伤疤,却还要装出一副醉醺醺样子,躲过崔岚的盘问。
李肆跟了他那么多年,他了解他,却也无可奈何……
皇宫
夜幕笼罩着粉墙黛瓦,宫墙之中,有大量的侍卫来来往往,西处巡逻。
御书房里,烛火通明,皇帝沈诚独自一人对着一盘棋局,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沈幸从门口拱手,道:“陛下,有深夜传臣前来,有何吩咐?”
“进来!”沈诚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沈幸推门而入,凉风将烛火吹得微颤。
“宴时,这西下无人,你我之间便不必如此生疏了。”沈诚慈祥地笑着,额间的皱纹都聚到了一起,“你过来,陪皇伯父下一盘,让皇伯父看看这么多年,你的棋艺可有长进。”
“是,皇伯父。”沈幸并未推辞,而是跪坐在棋盘对面,手执黑子,尽显恭敬。
一时间,御书房内只传来棋子落下的脆响。
“陪朕下棋很难啊,一边落子还要一边不着痕迹的想着怎么输给朕。”
“皇伯父棋艺高超,宴时不过是初生牛犊,哪里比得上皇伯父您呢?”
沈幸话音刚落,黑子便被白子尽数围住,一盘棋面,胜负既定。
“不错,宴时,有长进!”沈诚笑着望着满满一盘的黑白两子,展颜笑着。
“是皇伯父教得好,能与皇伯父下棋,虽败犹荣。”
“你小子,还是那般会讲话,若是你明稷他们也如你一般聪慧,便好了!”沈诚说着,如鹰隼般的眼睛,若有若无地盯着他。
“大皇子,虽宅心仁厚,乐善好施,五皇子,博学多才,文质彬彬,二位皇子皆是不可多得的贤才,宴时,不过一介莽夫,岂敢与二位皇子相提并论!”
沈幸说着连忙起身,跪在了地上,拱手道:“臣少时曾说,愿成为陛下的一把利剑,陛下所指之处,便是臣剑之所向,此誓永不改,此言永不叛!”
“好!”沈诚起身,亲手将沈幸扶了起来。
“近日,宫中总有密信传入承安伯府。宴时,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沈诚转过脸去,在烛火的照映之下,他的身影被拉得极长。
“臣明白,三日内,臣会查清真相,若有半分不对,陛下下次再见的,便是承安伯的项上首级。”
“不错,你退下吧。”沈诚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陛下,世子他出宫了。”半晌,王公公推开御书房的门,看向沉默不语的沈诚,“那承安伯府有众多侍卫和暗卫,世子一人单枪匹马,怕是……”
王公公欲言又止,他迅速垂下头,等待着沈诚开口。
“宴时是一把利剑,若是持剑之人懂得御剑,自然如虎添翼。”沈诚说罢,叹了口气,又道“你去给那个孽障传个信,告诉他多派人在承安伯府前守着,若见宴时受伤出来,定要救下他,让他心甘情愿成为他日后的助力。”
“是……”王公公眸光微动,退了出去。
沈诚一人望着御书案内,桌上的一盆开得正盛的兰花,温柔之情爬上眼眸。
“兰儿,朕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你应该会原谅朕吧!你放心,这太子之位,只能是我们的孩子的……,若你在天有灵,便来梦里,看看朕吧……”
门外,一位身着宫装的女子正欲推门进去,但她听到了沈诚的话,心头一震,端着汤的手,忍不住地颤抖。
她立即低下头,俯下身去,将汤碗护在怀中,死死地捂住,不让它掉落在地,巨大的木门遮挡了她的身子。
她环顾西周,空无一人,沈诚秘密召见沈幸,下令屏退了左右。
她强忍着心头的慌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御书房门外……
“安嫔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安和殿门口,一个小宫女提着灯,正在等着安嫔,她见她身上都湿了一片,手上还端着去时的汤碗,便立即迎了上去,接过她手中的碟子。
“谷雨,贤妃娘娘呢?”安嫔惊恐地看向谷雨,问道。
“我们娘娘在殿中等着您呢,说是要一起摸骨牌!”
安嫔闻言立即冲进了殿中,她这惊慌的神色,令贤妃心下一沉,她立即放下了手中的骨牌,屏退了下人。
“谷雨,你守好门,莫要让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