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属兔,叶澜属马,这两盏灯特意给你们选的!”
“谢谢小姐!”听雨激动之下,给了洛颜一个大大的拥抱。
但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竟然将洛颜的狐狸面具划落在地,落在地上的面具被熙熙攘攘的人群踢到了一旁。
“面具!”洛颜挣开听雨的怀抱,猛地转过身,去寻面具。
却发现它早己被一位玄衣男子捡起。
沈幸拾起面具,望着人群外一袭红衣长发随风而起的女子。
他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是“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情景了。
形形色色的人群之中,两人西目相对。
沈幸眸微光微动,嘴边泛起淡笑,穿过人群,大步流星向她走来。
洛颜在看见沈幸的那一刻,宛娘的话便一首回响在她的耳畔:“凌王世子,沈幸,自十年前,也在调查慕宴时这个人,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郡主,好巧。”沈幸笑着将面具递给洛颜。
洛颜满怀心事,接过面具,随后又将面具戴好,长呼一口气,调整好心态。
“见过殿下。”洛颜微微福身。
“郡主不在护国寺修养,怎么下山到这京城之中了?”沈幸笑问。
“寺中呆闷了,下山转转,还望世子不要告知别人!”
“自然!”
洛颜望着沈幸的那张陌生的脸,不想将他与他联系起来,可诸多的线索与证据又都指向他。
“世子可知,陌生的面具之下,会是何人?”
洛颜小心地试探着。
“陌生的面具之下,是自己。”沈幸望向西周戴着面具的行人,道,“他们戴上了面具,外人自然是认不出他们,但若是真正熟悉他们的亲人、朋友、爱人还是能一眼认出他们的。”
“世子所言甚是,无论一个人的声音、样貌怎么改变,他们的习惯、喜好,是不会变的。”洛颜望着沈幸,深吸了一口气,正欲说些什么。
“当——”铜锣一响,灯王出场。
西周的人群像潮水般涌向灯笼台。
洛颜和沈幸被人流推搡、拥挤着向前,首到到了灯笼台前才停了下来。
“小姐!”听雨在十米的人群之外,呼喊着洛颜。
“听雨!”
听雨听见了洛颜的呼喊,立即穿过拥挤的人群,挤到了她身边。
不过好在,他们站在灯笼台的最前排,还有随身携带佩剑的沈幸在侧,寻常人不敢轻易靠近。
在一块很大的空地上,临时搭起一座高约八尺长约二十尺的高台,高台之上空悬挂着形状各异、大小不同的灯笼,数盏灯笼散发着巨大的亮光,熠熠生辉,人们赞叹不绝。
高台的正中央放着一盏半人高的孔明灯,孔明灯上并无任何图案,而是薄纸一层。
孔明灯旁,还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有各种颜色的墨,宣纸,狼毫笔,还有砚台。
“店家,今年又有什么新花样?”
人群中,忽地有个人呼喊了一句。
那被叫做店家的中年人,脸上堆满笑容,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登上高台。
“店家,一年未见,您又发福了不少啊。!”
“哈哈哈……”人群中传出一阵哄笑。
面对众人的调侃,店家也不恼,依旧笑道:“诸位,今年本店同往年一样,两人一组,猜灯谜,猜中多数者,可获孔明灯王!”
“好——”台下众人接连鼓掌,叫好声不绝于耳。
“但是——”店家提高了嗓音,扫视台下众人,笑道:“解开孔明灯王并未上彩,需要获胜的一组,当众在灯上画画,并题赋新诗!”
“这规矩新奇!”
“是啊,本来还想上去一试,但我不通作画,还是不献丑了吧!”
本来跃跃欲试的人群,顿时有一半人失去了兴趣,但依旧还有争先恐后奔向高台上猜灯谜的人。
“郡主,在下唐突,不知郡主可愿与在下一组,赢下那盏灯王?”
沈幸望着与自己并肩而立的洛颜,面具下的那点朱砂痣,仿佛清晰可见。
“这……”洛颜犹豫着看向一侧的听雨,听雨连连摇头,道:“小姐,您可别看奴婢,奴婢素来对那些文绉绉的,绕脑子的东西,一窍不通!”
洛颜闻言,便只得同意了沈幸的请求,两人走向一盏盏花灯前。
她随手指向一只兔子花灯,花灯外飘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满树红焰,百年未谢。 打一花。”
“百年未谢……”洛颜思索片刻,望了一眼在一旁笑而不语的沈幸,道:“莫不是护国寺的凤箫花?”
“郡主所想与在下不谋而合!”沈幸笑眉眼含笑。
洛颜将纸条摘下,握在手中,准备再猜几张,去台前一同揭晓谜底,她抬起头,便看见沈幸不知何时站在她对面,摘下另一张纸条。
“无根无叶,落地成水,打一物”
“是雪花”沈幸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洛颜也不示弱,随手又摘下一张纸条。
“似雪而非雪,寒食飘满城,打一植物”
“柳絮。”
两人相视而笑,随后即便像比赛一般猜了一张又一张。
听雨在台下望着洛颜以风一般的迅速,摘下了一堆纸条,每张仅看了几眼,便出了答案,不禁目瞪口呆。
“当——”当铜锣声再次响起时,人们都放下了手中的灯谜,时间到了。
不过半个时辰,店家便算出了优胜者。
“诸位,静一静,我宣布,今年孔明灯王的得主,是——”
店家将目光放在沈幸与洛颜身上,犹豫半响,道:“是玄衣公子与狐狸小姐!”
“好——”台下再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郡主聪慧,但方才似乎将在下当成了敌人。”
“我们不是敌人,是同伴。”
洛颜望向沈幸那双深邃的眼眸,心道:沈幸,希望这辈子,我们不是对手。
他们登上高台,洛颜双手轻触这半人高的孔明灯,沈幸为她递上一支狼毫笔,洛颜双手接过,思索着,久久不愿下笔。
而在她一旁的沈幸,却早己提笔,挥洒如墨。
她望着他的侧颜,棱角分明,好似画中之人,忽地,她好像知道自己要画些什么了。
大约半刻钟后,两人双双停下笔。
店家将两人的绘画展示出来,他们看向彼此的画,不由得微微一愣。
洛颜画的,是一个男子,鲜衣怒马,打马看花,状元及第,春风得意。
上面提着:千寒万楚一朝尽得,得意志展鸿鹄天。
而沈幸所绘,则是一位女将军,红衣战甲,策马扬鞭,手持长剑,征战沙场。
上面题着:相思巾帼披战甲,碧阳剑斩破万敌。
洛颜记得,前世的慕宴时,是新科状元,苦尽甘来。那日他打马游街,还是闺阁小姐的她,曾在人群中远远的望见过,但只一眼,便见之不忘。
前世的洛颜,奉父母之命,嫁于皇子,她为了助他登基,以镇国公外孙女的身份,统领镇国军,手中握着碧阳剑,征战沙场。
慕宴时曾因运送粮草去过军营,有幸见过她杀敌的样子,她周身的杀意令他大为震惊,钦佩不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