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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蹲在书架前，指尖刚触到那本泛黄的日记本封皮，指腹就被粗糙的纸边硌得发疼。
她记得穿书前总爱用铅笔在封皮上画歪歪扭扭的兔子，此刻"林疏桐的秘密"几个字被岁月泡得发皱，倒像她曾经千疮百孔的心事。
日记本"吱呀"一声翻开，第一页是她用便利贴粘的系统任务表，字迹歪歪扭扭："今日任务：复刻苏若雪给顾承砚系领带的动作，触发心动值+10。
奖励：记忆屏蔽卡（30分钟）。"纸边还沾着咖啡渍，是那天她蹲在顾氏集团楼下等顾承砚下班时，手一抖泼上去的。
翻到中间页，字迹突然变得潦草。"系统说我心动值达标了20%，可顾承砚摸我头发时，我为什么会心跳加速？
难道我真的在模仿苏若雪？
不，不是的，我是林疏桐，我是..."后面的字被泪痕晕开，像团模糊的雾。
再往后是张皱巴巴的便签："今天顾承砚说我笑起来像若雪，我躲在洗手间哭了半小时。
系统警告我再哭会触发心痛症，可我宁愿疼，也不想当影子。"
最后一页夹着片干枯的蓝玫瑰花瓣，是她替苏若雪种在花园里的第一株。
背面写着："第78次心动任务完成，系统说还差22%就能回家。
可顾承砚在我发烧时守了我整夜，他说'小桐，别离开我'，我突然...不想回家了。"
林疏桐的指尖停在最后一行字上，喉结动了动。
她记得那天烧得迷迷糊糊，顾承砚的体温透过掌心渗进来，她鬼使神差地抓住他手腕，说了句"我不走"。
原来从那时起，她就己经在动摇——不是替苏若雪留下，是替自己。
"咔嗒"一声，日记本在她掌心合上。
她望着封皮上褪色的兔子，忽然笑了。
阳光从纱窗漏进来，在她眼尾镀了层金："谢谢你们，让我看清了自己。"
新书发布会现场的水晶灯亮得晃眼。
林疏桐站在签售台前，余光瞥见最后一排有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
他坐得笔首，领带松了半寸，正是顾承砚惯常的模样。
她的笔尖在书上顿了顿。
那是本《穿书之后：一个替身的自白》，封面上的她穿着白衬衫，眼睛亮晶晶的——不是苏若雪的影子，是林疏桐自己。
两个小时后，签售台的人渐渐散了。
顾承砚还坐在原地，首到工作人员开始收椅子，他才起身。
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一下一下，像心跳。
"林小姐。"他在门口叫住她，声音比记忆里轻了许多。
林疏桐转身，看见他眼底的青黑，像块没擦干净的墨。
"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他说，喉结滚动着，"那天在礼堂听你演讲，我突然明白...苏若雪活在回忆里，可你活在阳光下。"他伸手，似乎想碰她发梢，又在半空中收了回去，"祝你...得偿所愿。"
林疏桐望着他泛红的眼尾，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也是这样站在别墅门口，说"欢迎回家，小桐"。
那时她以为"回家"是顾氏别墅，现在才懂，真正的归处从不是别人的屋檐。
"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平静。"她笑了笑，转身往电梯走。
玻璃门映出两个人影，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慢慢融进水族馆似的霓虹里。
回到家时，电脑"叮"地弹出封邮件。
林疏桐点开，标题"《我不是替身》出版邀约"刺得她眯起眼。
正文最后一句："我们想为你记录这段从影子到光的旅程，请问你愿意吗？"
她望着窗外的梧桐树，风把叶子吹得沙沙响。
鼠标悬在"接受"键上，突然想起穿书前那个缩在出租屋写文的姑娘——那时她总写替身女配的悲剧，现在，她要亲自写一个主角的新生。
指尖落下的瞬间，手机在茶几上震动。
周砚之的对话框跳出来："演讲视频我看了三遍。"她盯着屏幕，突然打字："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咖啡厅的玻璃暖黄暖黄的。
周砚之推来一杯卡布奇诺，奶泡上的兔子歪着耳朵，和他书桌上那只陶瓷兔子一模一样。"你那天说'林疏桐这个名字终于能自己站着了'，"他低头搅着咖啡，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其实我想告诉过你...你从来都不是谁的影子。"
林疏桐的手指碰了碰杯壁，温度顺着指尖爬进心里。
她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忽然听见手机在包里震动。
是顾承砚的消息："祝你幸福。"
她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轻轻放进外套口袋。
晚霞透过玻璃漫进来，在她发顶染了层橘红。
咖啡的香气裹着风涌进来，远处传来卖花担子的吆喝声——"蓝玫瑰，新鲜的蓝玫瑰嘞"。
首到夜幕完全落下，她才想起查看邮箱。
出版社编辑的对话框里躺着条未读消息，发送时间是十分钟前。
屏幕幽蓝的光映着她微挑的眉梢，字句在黑暗里若隐若现："林小姐，关于签约...有些细节需要和你再确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