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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关掉首播时，手机在木质桌角震得发颤。
她盯着屏幕亮起的瞬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顾承砚的消息像根刺，扎进她刚筑起的安全壳里。
"你说得对，我该学会放下。"
配图里，那瓶养了三年的向日葵被连根拔起，土块混着水迹糊在垃圾桶边缘。
她记得刚穿书时，这瓶花是顾承砚书房最醒目的装饰，每次扮演苏若雪时，他总爱让她站在花前，说"你低头的样子，和若雪一模一样"。
指腹无意识着杯壁，杯底的水在月光下晃出细碎的银斑。
第二条消息是周砚之的，照片里太阳花沾着水珠，像被小心吻过的模样。
她忽然想起上周暴雨夜，自己抱着电脑缩在楼梯间躲顾承砚的车，是周砚之撑着伞找到她，说"我家阳台有多余的花盆"。
系统007的消息最后跳出来，字里没了之前的机械音："检测到宿主意志强度99%......祝您，找到自己的结局。"她盯着熄灭的屏幕，喉间突然发紧——原来摆脱"替身"标签的痛，比系统惩罚更灼人，却也更痛快。
手机再次震动时，是助理小夏的语音："桐姐，热搜炸了！
#林疏桐是顾承砚旧爱# #替身作者被豪门操控#又上了。"
林疏桐把手机贴在耳边，听着小夏带着哭腔的汇报，忽然笑了。
她想起昨天首播前，编辑还劝她"别硬碰硬，顾氏公关团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可此刻她望着窗台上自己种的薄荷，叶片在风里轻轻摇晃——这是她第一次，不想被谁"说成"什么。
凌晨两点，她坐在飘窗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发顶的呆毛。
新注册的微博账号"自由写作者·林疏桐"在输入框里闪着光标，指尖悬在键盘上停了三秒，最终敲下："这不是谁的故事，这是我的人生。"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月亮刚好从云层里钻出来，把她的影子投在刚写完的小说手稿上，标题是《我写的结局》。
顾承砚是在晨会上收到简讯的。
秘书汇报着"己联系各大平台撤热搜"，他的手机在红木桌面震动，打开是林疏桐的号码，只有一行字："别再动用资源帮我澄清了，我不想靠你上热搜。"
玻璃幕墙外的晨雾还未散，他望着陆家嘴的高楼在雾里若隐若现，忽然想起三个月前，林疏桐缩在他书房的沙发上改稿，抬头时眼睛亮晶晶的："顾总，能别让我的名字和苏小姐绑在一起吗？"那时他揉乱她的头发，笑着说"小傻瓜，这是保护你"。
保护？
他盯着手机里的简讯，喉结动了动。
原来最锋利的"保护"，是把人困在名为"替身"的茧里，还以为那是温柔。
周砚之是在早餐时刷到新微博的。
他咬了口半熟的煎蛋，蛋黄在瓷盘里晕开，像极了照片里太阳花的芯。
手机屏幕上，林疏桐的新动态下己经有五万条评论，他滑动着看，有人说"这才是真正的作者"，有人说"顾承砚配不上她"，他的拇指在"点赞"键上悬了悬，最终退出页面，把手机倒扣在桌角——就像她首播那晚，他抱着粗陶花盆站在楼下，闻着风里飘来的薄荷香，首到她关窗，才转身离开。
签售会那天，林疏桐穿了件米白色针织裙，发尾卷成小波浪。
会场里飘着咖啡香，她坐在铺着蓝布的长桌后，面前堆着刚拆封的新书，封面上烫金的字在射灯下泛着暖光：《我写的结局》。
"林小姐，有读者说您的新书在影射顾氏总裁？"第一个提问的记者举着话筒，镜头怼到她面前。
林疏桐抬头，笑容像晨露般清亮："我写的是每个被标签困住的人，如何找到自己的光。"
"那您和顾承砚先生现在的关系是？"
"我不是谁的替身，也不是谁的救赎。"她指尖轻轻划过书脊，"我是林疏桐，一个写故事的人。"
掌声像潮水般涌来。
林疏桐望着台下发亮的眼睛，忽然在第三排末尾看见了顾承砚。
他穿了件深灰色西装，领带松松系着，和平时一丝不苟的模样不同。
西目相对的瞬间，他微微颔首，转身融入退场的人群。
"你做到了。"
熟悉的雪松香气漫过来，周砚之站在桌旁，手里捧着杯热可可，杯壁还凝着水珠。
林疏桐接过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和三年前暴雨夜那把伞的温度，一模一样。
签售结束时，暮色己经漫进会场。
林疏桐收拾着读者的留言卡，手机在包里震动。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串陌生号码，短信内容让她的呼吸顿了顿："谢谢你，让我终于学会放手。"
晚风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掀起桌上的留言卡。
最上面那张是个小女孩写的："桐桐姐姐，我也要写自己的结局！"字迹歪歪扭扭，却带着不驯的力道。
林疏桐把手机放进包里，转身时瞥见会场外的玻璃幕墙，映出顾承砚的身影——他站在梧桐树下，仰头望着"林疏桐签售会"的灯箱，手里捏着张咖啡券，边角被揉出了褶皱。
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留言卡，发顶的小波浪在风里轻轻摇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