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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的手指在键盘上悬了三秒，最终重重按下回车键。
"叮——"
注册成功的提示音像颗小烟花，在深夜的公寓里炸开。
她盯着屏幕上"林疏桐"三个字的作家昵称，后颈的薄汗顺着睡衣领口往下淌。
写作软件的文档页还停在《替身自救指南》第一章末尾，最后一句是："当我意识到自己在镜子里看不见自己的脸时，我决定要把这张脸抢回来。"
鼠标光标在"发布"键上晃了晃，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顾承砚办公室里，那个被摔碎的玻璃杯。
碎片扎进掌心的疼意还在，却比不过原身记忆里那些被推搡、被冷待的钝痛——现在不一样了，她低头看向手背上的浅疤，那是她自己划的，是清醒的印记。
"滴——"手机弹出系统007的提示："检测到宿主主动开启身份重构行为，奖励B级积分30。"机械音里难得带了点温度，"这次，你写的故事，系统不打分。"
林疏桐笑了，指尖重重戳下"发布"。
三天后。
公寓里的空气炸锅"叮"了声，她却盯着手机屏幕忘了拿烤焦的面包。
《替身自救指南》的评论区像炸开的蜂窝，最新一条热评被顶到最上面："这女主的经历怎么和顾氏总裁养的那个替身这么像？
连被推下楼梯的细节都一模一样！"
她的手指无意识抠着桌角，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
更多评论涌进来："顾承砚三年前确实有个替身，据说长得和己故白月光苏若雪分毫不差""这作者不会是那个替身本人吧？"甚至有人贴出她和顾承砚出入酒店的模糊照片，虽然打了码，但那身薄荷绿连衣裙是她上周刚买的。
"咚咚。"
敲门声惊得她手机掉在地上。
周砚之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我买了冰美式，你昨天说要改大纲。"
她蹲下身捡手机时，屏幕亮着顾承砚的未接来电，17个。
"进来。"她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接过周砚之递来的咖啡，冰杯壁上的水珠渗进指缝，"我写的事被扒了。"
周砚之的手指在杯沿顿了顿，垂眸时睫毛投下阴影："需要我联系法务？
那些照片是偷拍的，违法。"
"不用。"林疏桐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我之前总觉得，藏起来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现在..."她望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999+"评论提示，"这些声音在说，我存在过，真实地痛过，这比被当成影子好。"
手机在这时炸响，顾承砚的名字在茶几上震动。
她接起，对方的呼吸声重得像在跑马拉松："我让公关部撤热搜，半小时内——"
"顾承砚。"她打断他，"你还记得我离开那天说的话吗？"
电话那头静得能听见电流声。
"我说，别再拿我填补。"她望着窗外飘着的梧桐絮，"现在我要说，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拯救我的人生。"
挂断前，她听见他低低的"好"，尾音像被揉皱的纸。
雨过天晴的午后，林疏桐捧着一束白菊站在墓园。
苏若雪的墓碑上，照片里的女孩穿着白裙子，笑得像沾露的百合。
她蹲下身，将花束轻轻放在碑前："你日记本里写的那些愿望，我替你实现了。"风掀起她的牛仔短裤，"我穿了牛仔短裤，会在喜欢的人面前打喷嚏，现在..."她指尖抚过墓碑上的名字，"我是林疏桐，不是谁的影子。"
树后传来落叶被踩碎的声响。
她没回头，起身时拍了拍裤腿的土："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要走了。"
顾承砚从树后走出来，白衬衫被阳光晒得发白。
他望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开口。
回到公寓时，玄关的暖光灯亮着。
餐桌上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没有署名，封口处压着半块桂花糕——是她上周在巷口老店提过"好吃"的那家。
她拆开信，字迹清瘦有力："如果你愿意，我想重新认识你，不是因为你像谁，而是因为你就是你。"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手机突然弹出新消息。
《替身自救指南》的评论区，一条新热评正在被顶起："原来被看见，比被爱更重要。"
林疏桐望着信上的字，忽然笑了。
明天会怎样呢？
或许是更多的谩骂，或许是更亮的光。
但这一次，她不用再躲在谁的影子里等答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