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得发烫,她蜷在沙发里,指尖划过屏幕上跳动的评论。
"终于有人撕开替身标签了!"
"这女的怕不是想红?
当年顾总为白月光花了多少资源,现在蹭热度?"
"看到她在墓园说的话突然哭了,被当成影子的痛谁懂啊..."
系统007的机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宿主当前舆论任务进度78%,质疑声触发支线——是否需要发布澄清视频?"
她盯着"999+"的未读消息,喉间泛起酸涩。
以前被骂"替身"时,她会躲在窗帘后发抖;现在被骂"炒作",反而觉得这些刺耳的字像针,扎破了她和世界之间那层名为"影子"的薄膜。
顾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里,顾承砚捏着咖啡杯的指节泛白。
电脑屏幕上,"林疏桐 炒作"的词条正以每分钟五千条的速度疯涨。
秘书敲门送文件,瞥见他盯着热搜的眼神,默默退了出去。
"叮——"
他按下通话键,听筒里传来林疏桐清浅的呼吸声。
"你想红,我可以让你红。"他的声音低哑,像是被砂纸磨过,"顾氏旗下所有媒体资源,头条位置随你挑。"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接着是一声极轻的冷笑:"顾总,我以前当影子的时候,你说要给我全世界;现在我想当自己了,你又要拿全世界砸我?"她顿了顿,"我不需要你施舍的关注。"
忙音响起时,顾承砚的咖啡杯"咔"地裂了道细纹,褐色液体渗进他袖扣,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盯着手机屏保里那张苏若雪的旧照——照片里的女孩抱着蓝玫瑰笑,可他突然想起,林疏桐上次经过花店时,目光在向日葵前多停了三秒。
第二天上午,林疏桐抱着一本泛旧的皮质日记本站在顾氏大厦门口。
前台小妹看见她,连登记都免了,小声说:"顾总今早特意交代,您来首接放。"
总裁办公室的百叶窗半开,顾承砚正在签文件,听见动静抬头。
他西装没系扣,领带松松垮垮挂在颈间,看见她的瞬间,喉结动了动,起身时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带了样东西。"林疏桐将日记本放在他面前,封皮上"苏若雪的日记"几个字被得褪了色,"你总说怀念她,可你怀念的,到底是她,还是你心里那个完美的影子?"
顾承砚的手指悬在封皮上,像是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最终还是翻开。
第一页的字迹带着少女的圆润:"顾承砚送了蓝玫瑰,可我对花粉过敏,他不知道。"
第二页夹着干枯的向日葵花瓣:"他说我笑起来像百合,可我更喜欢向日葵,热烈的。"
第三页的纸被泪水洇皱:"他说要永远把我困在身边,可我想考去巴黎学画画,他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他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指腹反复着"巴黎"两个字,像是要把纸背戳穿:"她...她从来没说过这些。"
"因为你没给过她机会。"林疏桐的声音很轻,"你把她放在神坛上供着,却从来没弯下腰,看看她脚边的泥。"
办公室里的挂钟"滴答"走了十下。
顾承砚突然合上日记本,抬头时眼底红得像要渗血:"那你呢?
你现在对我,是恨吗?"
林疏桐望着他额角的青筋,想起自己曾经在这个位置贴退烧贴——那时她以为,只要像苏若雪一样温柔,就能被看见。
"不是恨。"她摇了摇头,"是你让我明白,我不能再活成别人。"
顾承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度大得几乎要掐出印子。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像是要把温度烙进她骨头里:"那我重新学,学怎么看你脚边的泥,学怎么弯下腰——"
"顾承砚。"林疏桐轻轻抽回手,"有些课,迟到太久就没必要补了。"
她抱起日记本转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响。
走到门口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低头,陌生号码的短信跳出来:"《替身自救指南》第三章,女主在雨里跑掉那段,写得很好。"
发信人没有署名
电梯门在身后"叮"地打开,林疏桐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忽然笑了。
顾承砚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玻璃幕墙外。
他摸出西装内袋的向日葵种子——是今早路过花店时顺的,包装纸上还沾着露水。
明天,该去买个花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