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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光裹住林疏桐的瞬间，她的指尖本能地蜷起，抓住离自己最近的热源——顾承砚的手臂。
布料下的肌肉绷得像铁，她却能摸到他腕骨处突突跳动的脉搏，快得近乎慌乱。
"别走。"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玻璃，可当她抬头看他时，那双曾经能溺死人的桃花眼却垂着，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让他碎裂。
意识开始像被揉皱的纸页般模糊，林疏桐的指尖陷进他西装袖口的金线刺绣里。
那是她亲手缝的——上个月他说西装太单调，她翻出针线盒，在袖口绣了朵半开的月见草。
此刻金线硌得她指腹生疼，却比不过心口漫上来的钝痛：原来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连告别都不肯给她一个完整的眼神。
"砰！"
门轴发出垂死的尖叫，周砚之撞开的瞬间带起一阵风，吹得林疏桐额前碎发乱飞。
她看见他白衬衫下摆沾着草屑，左手背上有新鲜的擦伤，像是翻墙时蹭的。
他甚至没来得及穿鞋，袜子边缘还沾着泥点，却在三步之内冲到她面前，用整个后背将她护在怀里。
"你不能带走她。"他的声音在发抖，尾音却咬得极狠，像被踩了尾巴的狼。
林疏桐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西个穿黑制服的人，领头的那个举着银色仪器，屏幕上跳动的蓝光和系统面板的光诡异地重叠。
顾承砚终于抬眼，目光扫过周砚之沾泥的袜子，又落在他紧攥成拳的手背上。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浸着冰碴："周医生，你早该说的。"
系统007的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像指甲刮过黑板。
林疏桐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的画面开始闪烁——顾承砚的西装忽而变成深灰，忽而变回藏青；周砚之的白衬衫上，草屑时隐时现；连她自己的手，都在实体与半透明间来回切换，像老式电视信号不好时的雪花屏。
"警告！
检测到非法入侵程序！"007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宿主意识链接出现断层，书界稳定值跌破临界线——"
林疏桐抓住周砚之的衣角，指甲几乎要抠进布料里："你们...到底是谁？"她的声音发颤，"我写的书里没有你们，系统说的实验...到底是什么？"
周砚之的后背绷得像块钢板。
他侧过脸，林疏桐这才看清他眼下的青黑，像是熬了几夜。
他的喉结动了动，刚要说话，顾承砚突然伸手拽住他的后领，将人扯得踉跄："你早知道她是实验体？"他的指节泛白，"所以每次她被扇耳光时你都在场，所以她发烧时你带着药箱撞开我办公室的门——"
"够了！"林疏桐尖叫。
她的手腕突然被蓝光灼得生疼，低头看见系统面板上的血字正在重组，这次是一串编号：0719-003。
"宿主，屏障要碎了。"007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个会给她讲冷笑话的AI，"现实和书界的墙...在漏光。"
天花板的水晶灯突然爆了。
玻璃碎片劈头盖脸落下来时，周砚之的手臂护上她后颈，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林疏桐听见他闷哼一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额头上，咸腥的味道涌进鼻腔。
顾承砚的西装外套"啪"地盖在他们头顶，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狠戾："动她一根汗毛，顾家所有医疗基金撤出你们实验室。"
穿黑制服的领头人突然举起仪器对准林疏桐。
蓝光从仪器里射出来，和系统的光缠成乱麻。
林疏桐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白大褂、玻璃罐里泡着的系统面板、写满"替身实验"的档案袋，最后定格在一张照片上：穿病号服的女孩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照片背面写着"0719-002"。
"实验编号0719，回收倒计时开始。"
陌生的机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林疏桐感觉有无数只手在拽她的意识。
周砚之抱她的手臂在发抖，顾承砚的西装外套还盖在头上，带着他惯用的雪松香水味。
她突然想起原身最后一次被扇耳光时，也是这样的混乱——那时候她以为是顾承砚的厌恶，现在才懂，那是...
"宿主！"007的尖叫刺穿耳膜，"原身的记忆...在泄漏！"
林疏桐的太阳穴炸开剧痛。
她看见自己（不，是另一个自己）跪在实验室的地上，哭着求穿白大褂的人："我会好好扮演的，别换我..."；看见又一个自己被蓝光卷走时，抓着实验台喊："救救我，我不是实验品..."；最后是原身，在被顾承砚扔进别墅的那个雨夜，对着镜子说："下一个来的女孩，你要逃啊..."
"疏桐！"
周砚之和顾承砚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林疏桐的意识正在被撕成碎片，她最后抓住的，是周砚之手背上的血，和顾承砚西装袖口那朵歪歪扭扭的月见草。
黑暗降临前，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问："所以...我是第几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