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越来越庞大。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扛着锄头。当黑气光柱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无双突然驻足——竟是从那曾经那口会泛起赤霞的城南古井里喷涌而出的!
井沿上,与溶洞中如出一辙的符文正泛着血光。更可怕的是,井水己变成粘稠的黑浆,不断有扭曲的人脸浮出水面又沉没。
"就是这口井!"一个妇人突然哭喊,"我亲眼看见他们把病死的孩子扔进去……"
无双握剑的手微微发抖。这哪里是什么病气,分明是经年累月积攒的怨念!
"囡囡!那是囡囡的花绳!"那妇人突然扑向井沿,从黑浆里捞起半截褪色的红头绳。她颤抖的手指刚触及绳结,整条手臂立刻爬满紫黑色的脉络。
无双箭步上前斩断那缕黑气。妇人瘫坐在地,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城主府那帮畜牲把我闺女抓去就再没……"
无双凝视着翻涌的黑浆,烈阳长剑突然在手中震颤起来。剑身上的七道烈阳纹路忽明忽暗,像是在发出某种警告。
"井下有古怪,需要几个精通水性的一同下去。"无双转身时,烈阳长剑的微光映照出众人脸上未干的泪痕。她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其余人请守住井口。"
老渔夫第一个站出来,他布满老茧的手拍了拍腰间鱼叉:"我在这井边活了大半辈子,倒要看看底下藏了什么鬼!"
猎户默默解下腰间绳索,将粗粝的麻绳在掌心缠了两圈:"我下。"他身后几个年轻后生互相推搡着,最终几人都红着脸站了出来。
"我……我也去。"先前认出女儿头绳的妇人突然开口,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那截红绳。她浑身发抖,却固执地盯着漆黑井水。
人群突然一阵骚动。那个手臂带针孔的小女孩不知何时钻到了最前面,正踮脚去够井沿。老渔夫一把按住她脑袋:"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
"我也要下去!"小女孩突然拽住无双的衣角。她卷起袖子露出布满小孔的手臂:"我认得路!上次他们用铁链拴着我下去过……不过被我偷偷逃了。"
这句话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众人心头。猎户一个箭步冲过来蹲下身:"丫头,你说清楚,那些畜生让你下过井?"
孩子点点头,脏兮兮的小手指向井壁某处:"那里有凸起的石头,可以踩着下去……"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无双单膝跪地,与孩子平视:"你知道下面有什么?"
"有大树……"小女孩声音越来越小,"树上挂着好多笼子,里面的人……心口会发光……"
现场鸦雀无声。妇人突然捂住嘴呜咽起来——她终于明白女儿被带去了哪里。
"带着我。"小女孩突然抓住无双的手腕,小孔疤痕蹭在皮肤上像砂纸。
猎户解下腰间皮绳,三两下编成简易安全带:"把孩子绑我背上。"他看向无双,"她说的是真话,井壁确实有供人攀爬的凹槽。"
老渔夫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取出颗鱼眼大小的珍珠塞进孩子嘴里:"含着!祖传的避水珠,能撑半炷香!"
当小女孩像只树袋熊般牢牢固定在猎户背上时,无双突然发现她腰间的布偶不见了。转头望去,那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正系在井口的辘轳上,随着风轻轻摇晃。
"走!"猎户往掌心啐了口唾沫,率先攀住井壁凸石。小女孩趴在他肩头,竟像个老练的向导般指引:"左边第三块……往下有铁环……"
老渔夫紧随其后,绳索在他结茧的掌心里竟没发出半点声响。几个后生你推我让间,那妇人己经抓着井沿翻身跃下。
无双最后一个下滑。在没入黑水前,她听见井口传来沙哑的歌声——那是渔家孩子学游泳时,长辈们常唱的《镇水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