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峰巅,破晓的晨雾在悬崖边流转,将少女的身影勾勒得如同水墨画中的仙娥。十六岁的无双迎着第一缕朝阳起剑,腕间七颗朱砂痣在曦光中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她始终不知道,这些自小就有的印记,会在每个朔望之夜化作展翅的朱雀纹样。
"锵——"
剑锋划破雾霭的脆响突然变调。师父手中的拂尘"啪嗒"落地,老道瞪大的眼睛里映出骇人景象:
少女手中那柄凡铁剑竟燃起赤金烈焰,火舌吞吐间隐约凝成凤首形状。周遭雾气不是被吹散,而是如同遇见天敌般自行退避,在云海中灼出清晰的凤凰轮廓。
"好一个……赤凤燎原。"师父的声音发颤,想起十六年前在山门前捡到这孩子时,她襁褓中只放了根刻有"无双"二字的朱雀形状木簪,"看来老道当日猜得不错……这孩子果然是练成了。"
无双收势转身,剑尖残留的火星在空中划出三道金痕,竟久久不散。她疑惑地看向师父,却见老人己弯腰拾起一首准备着的行囊。
"师父?"
可还未等她说完,老道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后,身影便如烟消散。
"你我师徒缘分己尽,下山去吧。"
话音戛然而止,唯余崖边松树上新刻的几行字:
「赤羽现 尘劫起
往南去 莫回头」
临行前的最后一夜暴雨倾盆。无双猛得从噩梦中惊醒,枕边不知何时多了片赤色翎毛。梦中反复出现的画面愈发清晰:这次白衣染血的男子竟然在雷光中突然对她伸手……
窗外顿时电闪雷鸣,屋檐下的风铃疯狂摆动。
次日,山道上的晨雾还未散尽,无双己经踏上了下山之路,在断虹桥边,青石桥面上凝结的露水突然震颤起来——前方突然传来兵刃相交的脆响。
五六个山匪正围着一个白衣公子。那人折扇轻点,匪徒的刀剑便如撞上无形屏障般纷纷弹开。可当公子转身的刹那,无双腕间红痣突然灼痛如焚!
"小心背后!"
她本能地纵身前扑。山匪头子的鬼头刀擦着她发髻掠过,削断的几缕青丝还未落地,就被公子袖中飞出的折扇绞成齑粉。
"姑娘且退。"
白衣公子广袖翻卷,山匪们如秋叶般被扫落悬崖。就在他转身刹那,腰间那枚玉佩突然"铮"地裂开一道细纹。
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 山风骤停。
无双发间的木簪迸发清越凤鸣,褪去木质伪装化作流光溢彩的赤金凤翎;
公子手中折扇上的烈阳纹路也在扇面递次浮现亮起;
悬崖下的云海翻涌凝聚,竟显化出横贯天际的朱雀展翅之形。
"我们……"无双不自觉地向前一步,"可曾……"
只是话音未落,太阳穴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剑刺入脑海:黑雾、雷劫、还有那个白衣染血的男子向她伸出的手……
"呃啊——!"
她踉跄跪地,腕间七颗红痣同时迸发出血光。
"冒犯了。"
公子突然扯下腰间玉佩。在玉佩离身的刹那,他胸口浮现出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正是天罚留下的旧伤。但他仍毫不犹豫地将玉佩按入无双掌心。
"啪"的一声脆响,玉佩表面霜花纹路寸寸碎裂,露出内里赤金色的朱雀翎羽图案。那些躁动的红痣顿时如被冰封,缓缓恢复原色。
"许是山匪惊了心神。"他故作轻松地展开折扇,"这枚古玉能安神定魄,姑娘暂且收着。"
无双凝视着掌心玉佩,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愈发强烈:"公子,我们可曾见……"
"不。"公子突然打断,眼神温柔而决绝,"这是初见。"
他说谎了。
因为这一世他想重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