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未尽,东宫鼓急。
太子被禁三日后,突以“皇命未传即动兵裁堂”为由,亲率六部堂使逼宫,要求查疯王擅裁归元堂主、斩李从山之事。
皇帝病榻未醒,内阁却“全票赞同”太子之议——欲夺疯王摄政权。
归元堂前,十丈外内阁兵马围阵,太子亲至,手执金令虎符。
“疯王抗旨私刑,扰乱内政,请交归廷审。”
归元副使神色大变,刚要开口,被姜时鸢拦下。
她披上外袍,走上阶前:“太子要查我归元?”
“查。但得讲规矩。”
“你拿的是虎符,而我手中——有脉名。”
她举起一封卷轴,正是昨日封卷魂灯上百人所署主名。
“这些命都签了我名。”
“若我罪成——便是他们同谋。”
太子冷笑:“你敢拖百人下水?”
疯王自内缓步走出,声如雷霆:“她不拖,是我设局。”
“我疯王,今夜主印三裁,设脉局于归元。
第一裁,裁李从山,斩伪臣。
第二裁,裁旧档假卷,挖假主。
第三裁——裁你。”
疯王忽然举起手,命人揭出归元堂侧门一封密卷,封面赫然写着:
《太子年幼验脉伪档》
副使高声宣读:“此卷记载,太子幼年验脉为‘静脉不映’,后由礼部改脉注入编号‘三十七’替脉。”
“即太子自幼,非原主脉体。”
朝臣哗然。
太子失色,怒道:“你敢污本宫——!”
姜时鸢步上阶前,沉声开口:“你要真是主脉,就滴血于我掌。”
“归元主印在此,我不怕比。”
疯王手抬而止:“不必。”
“他不敢滴。”
“因那血早断。”
“归元认脉,不认伪。”
太子气急攻心,几乎跌坐殿阶,宫人急忙搀扶。
他望着疯王,咬牙切齿:“你敢如此布局,只为让我一败涂地?”
疯王却未理会,而是走至姜时鸢身旁,举起她手掌道:“归元之印,在此人之手,朝廷若再欺其血脉,将失去归命人心。”
“我以疯王之名护她,也护这世上所有曾被编号的人。”
“你若真是太子,就请你,为自己血所写的假卷道歉。”
太子目光死死盯着姜时鸢,半晌不言。
堂外跪着的副使忽然起身大声道:“本官愿作证,太子当年之验脉,确有疑点。”
“因我是验脉第三人!”
疯王转身看他,声音如刃:“你当年为何不说?”
副使沉声低头:“因当年说了,是死;如今再不说,便是千命所负。”
——
天色未明,归元堂前密卷焚起。
疯王丢下一句:“谁若敢再言命不重要,归元开棺。”
太子不战而退。
众臣跪服。
姜时鸢看着这场未起的血雨,眼中一片沉光。
疯王回头望她:“你说人能不能赌一命。”
“我刚赌了一局。”
“赢了。”
姜时鸢却低声道:“你赢了,是他们输了。”
“但归元,不能靠赌命维系。”
疯王沉默一瞬:“所以你要立制度。”
“我帮你。”
“从今天开始,归元设脉裁六堂,三印共执,五人决议。”
“我退一印,由你主脉堂。”
她望着他,眼里沉着夜色:“你退,是为了我守。”
“可我不想你退。”
疯王嘴角一勾:“可我疯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