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时初刻,紫宸殿外早己列满文武百官。
疯王披朝服入殿,长刀不佩,仅手执归元折卷。
百官一见,俱行拜礼。
他扫视一圈,眼中冷意不掩:“陛下命我摄政,我第一件事——审太子。”
有老臣忍不住出列:“殿下乃储君,未有废旨,王爷此举,恐扰纲纪——”
“纲纪?”疯王冷笑,“那他用归元童子命试药时,哪门纲纪写得?”
“宫案十载,死者十七,旧卷被焚,今我以正脉之身,重启归元清议。”
“太子若清,归位可谈。太子若污,便请法堂明裁。”
——
午时,归元主堂设“裁问席”,皇帝未出,命疯王主裁。
姜时鸢坐于旁席,手执脉卷,不言不动。
内阁调取太子当年任归元临监的任命令状、卷宗指印,副使呈上:“皆己查核。”
疯王拍案:“当年试毒卷,为何太子亲批可行?”
礼部尚书低声:“此乃例卷未合审……”
姜时鸢忽然开口:“那日我在场。脉毒之卷,太子明知有毒,仍签批一字:‘试’。”
疯王眸色一冷:“太子可在?”
一声令下,御卫将太子押入。
他面色苍白,衣袍不整,却仍咬牙:“我为储君,归元事务并不归我全权——”
疯王冷笑:“你若只是随批,那为何当年你命人封我编号?”
“编号九系·一六九,属何档?”
太子一震:“我未封卷——”
姜时鸢冷声打断:“你没封?那你认不认这印?”
她抬手,甩出一封灰黄脉卷,烫金的太子私印赫然在上。
太子猛地后退一步:“这不可能——这印己毁!”
疯王眯眼,缓缓起身:“毁?毁得掉印,毁不掉命。”
“你可知,你封我为引脉人,是将我一命当药引?”
“你不该怕我疯。”
“你该怕我活。”
——
堂前百官低头无声,疯王举卷而立,一字一句:
“我,疯王萧策。”
“昔日九系童子,被封脉断命,如今我为其一,归元主印在身。”
“太子之罪,有据,有人,有卷。”
“臣请当堂剥储位,交付天听。”
御前大监宣旨:“旨意未下,暂押东宫。”
疯王拱手:“谢陛下不杀。”
“但臣会杀。”
“若再有人敢污归元一字——臣,以疯命答之。”
——
姜时鸢离席时,太子强撑着站起,死死盯着她,声音发哑:“你恨我?”
她脚步未停,眼神却透着一抹凉:“我不恨你。”
“我只恨,那年替你背命的是无数个没活下来的编号。”
“你不是我恨的人。”
“你是我再也不会救的人。”
疯王跟在她身后,走出大殿时回头望了一眼。
“东宫今日未死。”
“但若再敢乱命一回,我疯王,便不留命给天下。”
他语气不重,却重得让百官无人敢接话。
那一刻,朝局彻底落回他手中。
疯王,以疯夺权,以疯正名。
归元清案开局,太子归押,摄政之势,至此封顶。
——
当夜,宫中一封密信递至归元堂。
姜时鸢拆开,眼神微变。
疯王接过细看,脸色也沉了。
“密卷未全——归元案,东宫还藏着最后一页。”
“他烧不尽的东西,该我们亲自去取。”
“这一次,不是翻案。”
“是断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