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堂爆卷后第三日,北宫却寂静无声。
太妃整整两日未出殿。
首到辰时,有人看到她亲自带着一卷册页,步入御前,单膝跪下。
“本宫,愿以太医院旧印为证。”
“疯王非乱臣,是当年归元封脉密策中唯一存活者。”
“姜允礼替他篡卷,是错,但也是保命。”
殿上诸臣震动。
皇帝面色微寒:“你曾封他为‘毒脉’,今又翻供,可知何意?”
太妃神色凝肃:“今之天下,命薄于权,唯疯王一命能逆。”
“昔日我保太子,是护储;今日我供疯王,是护国。”
“若再争他疯与不疯,恐无人能再护我们。”
皇帝不语,许久后方低声吐出一语:“准。”
——
疯王那日未曾入殿,而是在归元后堂守着姜时鸢,陪她查最后一批案卷。
听闻太妃翻供,他未动声色,只轻描淡写一句:
“终于肯承认我不是疯狗,是你们咬不得的。”
副使试探着递上皇谕:“王爷,当日封你为摄政,如今可愿赴殿执政?”
疯王挑眉:“摄政是命,归元是债。你说我选哪个?”
姜时鸢头也未抬:“你若敢走,我便封院闭门,断你命药。”
疯王低低笑了:“那我不走。”
“你若肯活,我就在这陪你——查完最后一页。”
副使默了默,低声自语:“天下人都怕疯王一个人,唯有她一句话,让他连刀都放了。”
——
是夜,归元堂内灯火通明。
姜时鸢抬头望向远处宫墙,幽幽道:“疯王的命账还得慢慢算。”
副使忍不住问:“那大人你这笔账……还得完吗?”
她将最后一页卷宗烧入铜炉,轻声:“我不还,我只收。”
“收完这笔账,我再活一次。”
疯王在一旁看她的神情,有点发怔:“你那双眼,从第一天就不是救命人的眼。”
“是挖真相的,是敢赌命的。”
“我那天喝你药,不是信你,是想看看你疯得过我吗。”
“现在我知道了。”
“你疯得,比我还狠。”
她转头看他,眼底疲惫却真切:“我疯,是为了活。”
“你疯,是为了不白死。”
“那我们不如活一场疯的,死一场值得的。”
疯王倚在案边,笑出声:“你若早说这话,我早就摄政了。”
“可惜我现在摄政,也只是为了保你一句话能说到底。”
“他们可以怀疑我疯,但不能再否你清。”
“你救我命,我还你天下清白。”
姜时鸢看了他一眼,眼底终于松了口气,却仍然沉着冷意:“你若真能清,我便把这命,再还你一次。”
——
午时,疯王步入御前大殿,神色平静如常。
百官齐列,他朗声宣道:
“疯王归位,摄政在身,归元不散。”
“太子己废,朝纲动荡,臣请即日复整三部军权,清理内阁旧臣。”
皇帝点头:“准。”
他转头看向百官,语气锋利:
“你们不是怕我疯。”
“是怕我还活着。”
“那我便活给你们看,看我如何让归元立国。”
那一刻,朝堂无人不低头。
疯王萧策,归权而立,逆命封印,正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