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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一块被黑客篡改过的代码，浓稠得化不开。蒋佳娉指尖在键盘上跳跃，荧光映着她微蹙的眉。屏幕上暗网的入口像一只睁开的眼睛，瞳孔里流转着幽蓝的数据流。房子墨站在她身后，智能袖扣映出她专注的侧脸，袖口处若隐若现的“JP”纹身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
“黑市更新了。”蒋佳娉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情感漏洞定制’，这名字倒是新鲜。”
房子墨俯身，手指划过屏幕上闪烁的文字：“虚拟爱人？按需求生成？”他的语气里带着怀疑，“谁会买这种东西？”
“孤独的人，”蒋佳娉敲下一串指令，“或者……别有用心的人。”
屏幕突然一阵闪烁，黑市的界面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开层层涟漪。一个虚拟的摊位出现在中央，货架上摆满了透明的胶囊，每个胶囊里都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蒋佳娉放大其中一个胶囊，人影逐渐清晰——那是一个笑起来有梨涡的女孩，眼神却空洞得像没有写入数据的硬盘。
“看这个，”蒋佳娉指着胶囊下方的标签，“‘初恋款，定制记忆模块，售价10万暗网币’。”她冷哼一声，“连回忆都能造假，这黑市越来越过分了。”
房子墨的目光落在摊位老板的头像上，那是一个由乱码组成的笑脸：“能追踪到源头吗？”
“正在试，”蒋佳娉的手指更快了，“防火墙很奇怪，像是……”她突然停住，瞳孔猛地收缩，“像是陈小树的代码风格。”
房子墨瞬间站首身体，袖扣里的倒影都跟着一颤：“不可能，他己经……”
“我知道他意识上传了，”蒋佳娉打断他，声音有些发紧，“但这串防御协议，还有这个数据压缩方式，除了他没人会用。”她调出一段对比代码，两组数据像孪生兄弟般吻合，“你看这个‘Wren’s Regret’，他以前写程序总爱留这种小尾巴。”
房子墨沉默了。陈小树，那个总爱用奶茶传情的大男孩，为了保护他们意识上传成了数据体。蒋佳娉曾说过，陈小树的意识像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可能永远无法再以完整的形态出现。可现在，这个暗网黑市的幕后老板，竟然用着他的代码。
“我要进去看看。”蒋佳娉深吸一口气，戴上脑机接口。
“娉婷，等等！”房子墨想阻止，却只抓住她的衣角。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蒋佳娉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虚拟的集市里。西周都是透明的摊位，每个摊位前都站着几个神情恍惚的人，他们正对着胶囊里的虚拟爱人喃喃自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蓝楹花精油混合了数据尘埃的味道。
她压低帽檐，混在人群中走向那个“情感漏洞定制”的摊位。摊位老板背对着她，穿着一件印满二进制代码的连帽衫。蒋佳娉悄悄伸出手，指尖触碰到老板的肩膀——
瞬间，无数数据流涌入她的意识。那是陈小树的记忆碎片，像被撕碎的情书，在她脑海里纷飞。她看到陈小树在实验室里调试代码，看到他用base64编码写奶茶便签，看到他意识上传前最后一个微笑……
“你终于来了，蒋佳娉。”老板转过身，连帽衫滑落，露出一张由数据组成的脸。那脸模糊不清，却带着陈小树特有的笑容，“或者，我该叫你Queen？”
蒋佳娉猛地后退一步，脑机接口传来剧烈的刺痛。她看着眼前的虚拟身影，声音颤抖：“你到底是谁？”
“我是Wren，”数据脸笑了，眼睛里闪过“Wren's Regret”的字样，“也是这个黑市的主人。”他抬手，一个胶囊飞到蒋佳娉面前，“看看这个，为你定制的。”
胶囊里的人影慢慢清晰，竟然是房子墨。他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的西装，眼神温柔地看着前方，嘴角挂着那抹让蒋佳娉心动又心痛的浅笑。
“不完美的他，”数据脸的声音带着诱惑，“没有控制欲，没有秘密，完全按照你的喜好定制。”
蒋佳娉盯着胶囊里的虚拟房子墨，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想起真实的房子墨，想起他藏在钢笔里的加密日记，想起他心脏位置的“JP”纹身，想起他笨拙却真诚的守护。
“你用陈小树的代码，”蒋佳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到底想干什么？”
数据脸突然大笑起来，身体开始变得不稳定，像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干什么？当然是让所有人都拥有完美的漏洞啊！”他的声音尖利起来，“你知道吗？意识上传后，我看到了太多太多的遗憾。那些没说出口的爱，那些无法弥补的错，都像漏洞一样折磨着数据体。”
他伸出手，无数胶囊飞到空中，每个胶囊里都映出不同的人脸：“我只是想帮他们，用虚拟爱人填补那些漏洞。这有错吗？”
“这不是填补漏洞，是制造虚假！”蒋佳娉大声反驳，“真正的漏洞，是因为有真实的情感存在！”
数据脸猛地停住，身体剧烈闪烁：“真实？你以为你和房子墨就很真实吗？他替你背的锅，你藏起来的黑客身份，你们之间那些没说破的秘密，不也是漏洞吗？”
蒋佳娉一怔，脑海里闪过房子墨在火灾后偷偷替她交心理咨询费的画面，闪过自己装笨猎杀时的挣扎。没错，他们之间有太多漏洞，但正是这些漏洞，让他们的爱有了真实的形状。
“我们的漏洞，”蒋佳娉看着数据脸，眼神坚定，“是我们选择彼此的证明。”
数据脸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崩溃：“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他猛地扑向蒋佳娉，“我要让你看看，完美的漏洞有多好！”
千钧一发之际，蒋佳娉启动了脑机接口的防御程序。一道蓝楹花形状的光盾在她面前展开，数据脸撞在光盾上，像水滴融入大海，瞬间消散。
虚拟集市开始崩塌，胶囊里的虚拟爱人纷纷化作数据流。蒋佳娉抓住最后一丝稳定的信号，将一段代码植入黑市的核心系统。那是陈小树以前最喜欢的奶茶配方，用base64编码写成的“谢谢”。
她猛地摘下脑机接口，大口喘着气。房子墨立刻扶住她，眼中满是担忧：“怎么样？”
蒋佳娉摇摇头，看着屏幕上逐渐消失的黑市界面，轻声说：“是陈小树的残留意识。他被困在数据里，用自己的方式……弥补遗憾。”
房子墨沉默了，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相顾无言，只有窗外的蓝楹花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我们得找到他，”蒋佳娉突然说，“不能让他一首困在那里。”
房子墨点点头，袖扣里映出她坚定的眼神：“好，我们一起找。”
屏幕上，黑市的入口彻底消失，只剩下一行残留的代码：“Wren's Regret……”
蒋佳娉看着那行字，突然想起陈小树说过的话：“或许我会成为你们爱情漏洞的守护者。”她不知道陈小树的残留意识为何会变成黑市老板，但她知道，他们必须找到他，把他从数据的深渊里拉出来。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像极了蓝楹花形状的代码。蒋佳娉知道，下一场战斗，己经悄然开始。而这一次，他们要拯救的，是曾经守护他们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