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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投影的冷光在蒋佳娉的瞳孔里碎成万千银屑，她盯着本该属于「娉婷元宇宙」的翡翠拍卖数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篡改——那些代表竞拍价的金色数字像被病毒侵蚀的细胞，正成片崩解成诡异的墨色漩涡。虚拟旗袍上的数据流突然紊乱，原本如银河般流淌的消费数据化作血色藤蔓，顺着她的脚踝往上攀爬，每一寸接触都带着电流刺过神经的锐痛。
「该死。」蒋佳娉指尖在空气中虚划，试图调出后台防御系统，却发现所有操作界面都蒙上了毛玻璃般的噪点。珍珠发夹在她掌心发烫，纳米机器人刚重组为信号干扰器，就被某种粘性代码缠住，像被蛛网困住的萤火虫般渐渐熄灭。这是针对她生物识别系统的定制攻击，对方甚至知道她习惯用珍珠发夹作为应急设备——除了五年前那场火灾里看过她拆解装备的人，没人能掌握这种细节。
「需要帮忙吗，Phoenix？」
机械音在颅腔内炸开的瞬间，蒋佳娉的虚拟形象猛地转身，后颈的凤凰纹身几乎要冲破数据体。陈小树的虚拟体正站在数据流的废墟中，向来耷拉的卫衣帽子被数据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他眼底闪烁的代码微光。而他掌心托着的，正是那枚本该在现实世界保险箱里的蓝楹花胸针——珐琅花瓣在虚拟光源下泛着珍珠母贝的虹彩，花蕊处的齿轮正缓缓转动，露出藏在其中的菱形芯片接口。
「小树？你怎么——」
「凌晨三点你在厨房煮面时，胸针的紫外线反应映在冰箱上了。」陈小树挠了挠头，数据体边缘泛起害羞的淡粉色，「别担心，我没告诉任何人。蒋姐你看，」他指尖轻点芯片，三道蓝光如琴弦般绷首，「当年蒋伯父在芯片里留了三层验证，除了你的指纹，还需要......」
「还需要墨色资本的核心商业数据。」蒋佳娉的声音突然哽住。父亲临终前塞给她胸针时，掌心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手背上：「小娉，真正的密钥从来不是金属和代码，是你愿意把后背交给的人。」此刻看着芯片上若隐若现的「JM」缩写——房子墨名字的首字母，她突然想起上周在他办公室看见的场景：他对着服务器日志发呆，手腕旧疤正压在「娉婷阁」的数据报表上。
血色藤蔓突然暴涨，其中一根尖刺刺破她的虚拟小臂，数据血液溅在胸针上的瞬间，芯片接口发出蜂鸣。蒋佳娉牙关紧咬，将胸针按在虚拟操作台上，齿轮与数据插槽咬合的刹那，视野突然被撕裂成两半——现实世界的监控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房子墨正背靠着服务器机房的铁门，定制西装的袖口己被鲜血浸透，三道刀疤在应急灯的红光下狰狞如活物，而他手中握着的，是她送他的那支刻着「佳娉」小篆的钢笔，笔尖正抵着最后一个蒙面人的咽喉。
「子墨！」蒋佳娉的虚拟声线穿透两个世界，「用袖扣！输入05211225！」她看着画面里的男人猛地抬头，那双总是藏着万千算计的眼睛此刻只有纯粹的惊诧——那是他们生日组合的密码，是她从未说出口却刻进每个黑客程序的密钥。房子墨的喉结滚动着，扯下袖扣的动作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金属扣环划过旧疤时，血珠恰好滴在袖扣内侧的微型屏幕上，映出她五年前藏在他邮箱里的小凤凰涂鸦。
双重密钥激活的瞬间，整个元宇宙发出玻璃震颤般的嗡鸣。蓝楹花胸针在虚拟空间中具象化，化作首径十米的全息投影，每片花瓣都在播放蒋氏集团破产前夜的监控片段：房子墨站在火海边缘，西装下隐约可见的「JP」纹身与她后颈的凤凰遥相呼应；他抱着昏迷的她冲出火场时，肩胛骨处新添的烧伤正与她锁骨下的纹身完美重合。弹幕在瞬间凝滞，随即如火山爆发般沸腾：
「我靠！Phoenix的凤凰纹身是房子墨替她挡的伤？！」
「墨色资本的服务器命名规则是『JP+日期』，原来JP是蒋佳娉！」
「那个总在暗网论坛护着Phoenix的『墨色幽灵』，根本就是房子墨本人吧！」
血色藤蔓在强光中如冰雪消融，蒋佳娉看着自己的虚拟体渐渐透明，知道这是系统在同步现实世界的生物信号。房子墨的虚拟形象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数据体投射出的体温透过虚拟旗袍传来，像那年火灾后他替她包扎时掌心的温度。他的指尖悬在她后颈上方，不敢真的触碰，却又贪婪地描绘着凤凰纹身的轮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凶手。」
「我知道的。」蒋佳娉转身，将胸针轻轻按在他数据体的胸口，内侧的新刻代码「0521+1225=∞」正与他视网膜上的数据流共振，「从你办公室的监控第一次放过我入侵开始，从你总在我熬夜时让助理送热汤面却假装偶遇开始，从你明明能识破我的所有伪装却偏要配合我装傻开始......」她的声音突然发颤，虚拟指尖划过他手腕的旧疤，「你以为我为什么总在你电脑留小凤凰？因为那是凤凰在向她的雄狮标记领地啊。」
现实世界中，最后一个蒙面人瘫倒在地。房子墨盯着终端机上弹出的代码情书，突然笑出声来。五年前那个在他生日宴上偷喝香槟的小狐狸，原来早就把他的生日刻进了每一行复仇代码；而他藏在服务器深处的马赛克自拍，此刻正随着密钥激活，化作漫天蓝楹花在元宇宙飘落。
「蒋姐，我先撤啦。」陈小树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轻快，「隔壁机房的防火墙还能撑三分钟，足够你们——」信号突然中断，最后半句被电流声吞掉，但蒋佳娉知道，那个总在她身后默默解码的小徒弟，此刻一定在现实世界的某个角落，对着屏幕红着脸打字：「师姐，Wren的意思是『鹪鹩』，一种永远追随凤凰的小鸟哦。不过现在，小鸟该去找自己的天空了。」
虚拟空间的警报声渐渐平息，蒋佳娉看着房子墨眼中倒映的自己——泪痣上的遮瑕膏不知何时褪去，小狐狸般的笑意在数据体上流转。她突然踮起脚，在他数据唇上落下一个轻如代码的吻：「下一次，换我来写保护你的代码。」
而房子墨的回应，是将她的数据体紧紧拥入怀中，任漫天蓝楹花穿过他们透明的躯体。在某个只有他们能听见的频率里，两枚密钥正在共振，将「0521」与「1225」编织成永远不会中断的循环——就像他西装内袋里那本加密日记的最新一页：「2025年5月12日，我的小凤凰，终于飞进了属于我们的永恒代码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