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正午,烈日高悬,鎏金轿辇上的明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光芒,缓缓停在武王府朱漆大门前。
秦可卿一袭月白色云锦长裙,正与大玉儿、王熙凤在荷塘边修剪新荷,忽见侍女匆匆来报,:“王妃!皇后娘娘的凤驾己到府前!”,王妃手中的银剪 “当啷” 一声掉进荷塘。
秦可卿整理了下月白色广袖流仙裙,快步迎出。
只见十六人抬的鎏金鸾轿缓缓停下,珠帘挑起,元春身着茜色织金翟纹吉服,怀中抱着襁褓中的皇子,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可卿妹妹,别来无恙啊。” 元春声音甜腻,却似裹着冰碴,
“托皇后姐姐的福,目前王府一切安好”
“本宫早就想来瞧瞧你,可这后宫琐事缠身,竟是拖到今日。”
元春身着绯红蹙金绣凤常服,金线勾勒的凤凰在阳光下仿佛要振翅高飞。
她怀中抱着襁褓中的小皇子,由宫女搀扶着步下辇,凤头鞋精准碾过一片飘落的荷瓣,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笑意:“可卿妹妹,本宫可算来了。”
这声 “妹妹” 让秦可卿瞳孔微缩,握着帕子的手悄然收紧。
她记得前皇后在世时,总爱揽着她的肩膀,温声唤她 “乖侄女”,话语里满是长辈的慈爱。
而元春的 “妹妹”,尾音轻飘飘的,带着上位者施舍般的亲昵。
众人移步水榭,鲛绡软帘在穿堂风中轻轻晃动。
元春随意逗弄着怀中皇子,秦可卿命人拿出世子的玩具,给皇子玩。
“说起来,本宫还得谢妹妹呢,” 元春突然伸手握住秦可卿的手腕,指甲微微掐进对方皮肤,“当年在宫中,若不是妹妹赠与本宫大量银两,本宫在宫内也是颇为手短的。”
秦可卿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将碧螺春推到元春面前,热气氤氲间,面上却依旧温婉:“皇后姐姐折煞妹妹了。”
“只是如今这后宫,总有些不长眼的,” 元春突然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哀怨,眼眶也迅速泛红,“前儿个竟有人往弘儿的摇篮里放了只毒蜘蛛,若不是奶娘发现得早...” 她猛地抓住秦可卿的手,眼中含泪,“妹妹府里的女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能不能... 借本宫一半?再拨一半亲卫过去,也好护着弘儿。”
正摆放茶点的王熙凤手一抖,碟子边缘磕在案几上,发出刺耳声响。
秦可卿却神色自若,轻抚衣袖上的缠枝莲纹,语气温柔却坚定:“皇后娘娘有所不知,王爷临走前特意留下规矩,府中亲卫需得日夜操练,以备不时之需。至于女侍,也都各司其职,实在难以分拨。”
元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怀中的皇子似乎察觉到母亲的怒意,突然放声大哭。
她强压怒火,声音尖利起来:“妹妹这是信不过本宫?还是... 信不过弘儿未来的位子?”
“娘娘言重了。” 秦可卿不慌不忙起身行礼,姿态优雅却透着疏离,“妾身只是恪守王府规矩。待王爷归来,妾身定会将娘娘的心意如实转达。” 她望向荷塘中摇曳的并蒂莲,“弘儿有陛下和娘娘护佑,定能平安顺遂。”
元春死死盯着秦可卿,指甲深深掐进皇子的襁褓,几乎要将金线扯断。
她何尝不知,如今武王府手握西军,势力庞大,绝非她能轻易撼动。
当年前皇后收秦可卿为侄女,是为了拉拢武王府;她今日以 “姐姐” 相称,不过是想试探虚实,顺便分走武王府的力量。
“罢了,” 元春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笑容,哄着啼哭的皇子,“许是本宫太心急了。” 她突然指向水榭外嶙峋的假山,“妹妹这府里的太湖石倒是别致,不知可否送本宫两块,摆在弘儿的寝殿?”
秦可卿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福身:“娘娘喜欢便是王府的荣幸,妾身这就命人挑选最好的送去。”
待凤驾离去,王熙凤望着渐行渐远的轿辇,气得跺脚:“这哪里是认亲,分明是来挖墙脚的!”
秦可卿望着荷塘中被凤辇惊起的涟漪,指尖轻抚过冰凉的玉镯,沉声道:“传我的令,护卫加强戒备,荣国府那边... 盯紧了。”
“荣国府那边不会再恢复到从前那种冰冷的关系吧?”王熙凤满脸诧异,难以置信地说道。
秦可卿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道:“哎,这可不好说啊。如今贾政可是当朝的国杖,贾家的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王熙凤愤愤不平地说:“他们要是真的这么做,那可真是忘恩负义啊!想当年咱们对他们可是不薄呢!”
秦可卿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沉重地说:“这也很难说啊,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荣国府这次要是真的和咱们离心,那就彻底断了吧。”
两人的对话就像这平静的水面一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底下涌动着层层暗流。
就在这时,一片荷瓣打着旋儿,缓缓沉入了水底,仿佛预示着这看似平静的会面背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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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宏伟壮丽的大明宫中,戴权恭敬地弯着腰,前来拜见上皇。
他面色凝重地启禀道:“启禀上皇,今日皇后贾元春出宫,前往武王府。据微臣派人打探得知,她此番前往是为了向武王妃要人。”
上皇听闻,眉头微皱,追问道:“她要的是什么人?”
戴权赶忙回答:“皇后欲要亲卫与女侍各一半,但王妃拒绝了她的要求。”
上皇冷哼一声,面露不悦之色:“哼,这贾元春刚刚当上皇后,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积攒自己的力量,只是这手段实在是让人寒心啊。”
接着,上皇又问道:“元帝是否知晓此事?”戴权连忙回答:“回上皇,元帝的人也己经回去复命了。”
上皇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戴权退下,同时嘱咐道:“嗯,你先下去吧,继续密切监视。”
戴权领命离去后,上皇心中暗自叹息:“这贾元春如此行事,实在是不明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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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元帝的宫殿中,元帝得知此事后,也是怒不可遏。他狠狠地骂道:“蠢货!如此着急,成何体统!”
一旁的太监夏东战战兢兢地问道:“陛下,那皇后此举究竟是何意呢?”
元帝余怒未消,解释道:“她无非是担心太子会对她不利,所以才急于扩充自己的势力。但她这般首接去王府要人,实在是愚蠢至极!可卿侄女如今没有主心骨,自然对她有所防备。她这时候去要人,岂不是自讨没趣?”
说完,元帝转头对夏东吩咐道:“你给我盯紧了,监视好众人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立刻向我汇报!”
夏东连忙应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