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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愁崖顶，妲己赤足踏空而立，九尾如孔雀翎羽铺展天际。
正阳子三人御剑悬于左翼，众妖驭风列阵右翼，将江鹤真人围在崖顶方寸之间。
“妖丹是你自己给，还是本座亲自来取？”江鹤枯爪搭在膝头，金瞳忽然一缩，“咦？”他抽动鼻翼，“三日前你妖丹还残破如絮，如今竟……”
“姜姜好何在？”妲己掌心凝出法印，崖底忽然传来脆生生的童音，“苏姐姐！你好美啊！”姜姜好坐在崖底石台上晃着脚丫，捆仙索早被拆成满地绳结，细看竟编成了只歪歪扭扭的兔子。
妲己眸光扫过岩洞顶垂落的青铜链，链身饕餮纹，正是周王鼎青铜锁链：“原来是那日丢失的镇鼎链……怪不得姜姜好的气息能被掩盖……”
“不巧不巧。”江鹤枯爪轻叩膝头，“那夜在紫芳湖观战，顺手捡了个小玩意儿。”他突然仰天大笑，“若非那天姜云舟在，当夜本座就该剖了你的丹！”
正阳子道：“师弟，现在回头……”
“闭嘴！我当年在龙虎山修行，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龙虎山门规第一条'见妖必诛'，正阳师兄倒是全忘了！”
妲己的狐尾凌空劈下，江鹤金瞳骤亮，袖间亮起金芒，金光形成密不透风的结界。尾尖与金幕相撞迸出刺目火星，崖壁被震落簌簌碎石。
妲己指尖轻弹，狐火燃起，瞬间顺着金色屏障游走。江鹤却嗤笑掐诀，突然腾起幽蓝磷火：“苏娘娘，会用火的人可不止你……”红色与蓝色火焰相交竟反噬融成滚烫蒸汽。
妲己忽然旋身跃上云层：“那你可知……我最擅长的可是祈雨！”她广袖翻卷如垂天之云。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雨丝在江鹤头顶瞬间凝成冰刃。江鹤暴退间甩出青铜链格挡，链环却冻成冰晶，刺的他双手生疼，没拿稳掉下悬崖。
“该结束了。”妲己心口妖丹蓝芒暴涨，妖丹内众妖灵力凝成星河倒坠般的攻势。江鹤金瞳渗血，双臂交叉唤出九面金盾，盾面浮雕竟是吞噬过的妖物面孔：狼首、蛇眸、鹤唳在盾面嘶吼，形成诡异的共鸣。
“破！”妲己叱声如雷，冰刃裹着岩浆穿透金盾。江鹤黑袍炸裂，露出爬满金纹的躯体——那些纹路竟似活物在皮下游走。他癫狂大笑，枯爪插入岩壁，突然扑向崖底姜姜好扑去！
姜姜好正举着护心镜对准江鹤：“急急如律令！”镜面突然喷出七彩烟花，虽无杀伤力，却将追来的金瞳晃得短暂失明。
“就是现在！”妲己凝聚妖灵光球疾射而出，却在触及江鹤背心时被翠绿结界阻隔。白须老道踏着松涛现身，手中竹杖轻点便将妖力化作晨露。
“是你啊……”妲己收尾落地，九尾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痕迹，“那日……我还以为您是洞明之人。”她指尖凝出冰刃指向老道，“为何要护这个妖道？！”
“是啊，当日槐下论道，娘娘那句'敬所有藏尾巴的生命'让老朽受益匪浅。”清虚拂尘扫过江鹤天灵盖，逼出缕缕黑烟，“此子半生困于执念，这些年吞妖噬丹虽造杀孽，却也受尽经脉逆行之苦。可否让玄门自行清理门户？”他看向正阳子三人，“你们说呢？”
正阳子三人齐齐作揖：“清虚师叔说的对，玄门污垢当由玄门自净。”
妲己冷笑拂袖：“也罢，脏手的事本就不屑做。”
清虚颔首，竹杖在江鹤眉心刻下终南咒印：“正阳子，你去把无忧也带来，你们随我一同回终南虚解毒。他中千日醉昏睡几日，反让毒素停滞——倒是因祸得福。”
崖下突然传来姜姜好的哭喊：“师父！姜姜好想死你了！”只见姜云舟立于崖底，姜姜好死死抱住姜云舟的腿，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姜云舟俯身拭去徒弟脸上的黑垢：“这次玩够了？”掌心变戏法般从怀中拿出个油纸包，驴肉火烧的香气弥漫开来。
“够、够了……”姜姜好啃得腮帮鼓鼓，“还是师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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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鹤最后望了眼崖下，突然痴笑出声，金瞳褪成浑浊的灰褐色——姜云舟正拿着新买的虎头鞋给徒弟穿上，少年举着火烧非要师父咬第一口。夕阳透过火烧的油纸，在地上映出暖黄的光晕。
“走吧。”清虚的叹息散在风雪中，“终南虚的雪，最宜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