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踟蹰片刻，陆望俯身，撑在躺椅扶手上，凑近许云楼脸，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低声央求：
“楼儿，我们不闹了好不好？我们日后好好过日子吧……”
许云楼眼睫轻颤，没应声。
“我没有成亲，我和江明月退婚了。”
许云楼抿唇，仍未应答。
“等这边事了，回京后，圣上会给你我赐婚……圣上亲赐的正妻之位……代表了他的脸面，不会有人敢轻贱你……便是我也不行……”
许云楼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忍住，嘲讽道：
“陆望，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能耐？”
陆望肩膀垮下来，把脸埋到许云楼脖颈间，喉头发哽：
“楼儿，对不起，我知道我自私，可我没办法……”
“我知道你夹在我和你娘的誓言中很痛苦，我尝试过放手的……我知道你计划的方案，剿匪也是我主动请缨的……我想给你我一个机会……”
“回京之后，我忍着没有去找你，想给自己一些时间，看能否淡忘你。”
许云楼抬眼，怔怔看着陆望。
“可我听到你和别人定亲的消息时，嫉妒的发狂。”
他差点拆了墨戟轩。
“我试过的……我做不到，楼儿，你……我来西北之前，便向圣上讨了恩典，请旨赐婚……”
陆望是皇帝的心腹，他的婚事，皇帝有自己的考量。
他原本只让许云楼做侧室，便是考虑到皇帝的顾虑。
如今陆望忤逆皇帝的意思，请旨赐婚，对象还是一个出身低微，对增加政治筹码毫无助力的女子。
皇帝正是与太后打擂台的关键时刻，一点政治筹码，也可能影响到局势。
皇帝对陆望的请旨自是不满。
惹皇帝猜忌，一个不稳，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这些，之前在将军府时，陆望和许云楼分析过的，所以……
许云楼意识到自己对陆望心动时，即便知道陆望喜欢自己、宠爱自己，也从没有动过要张口讨要他正妻之位的念头。
加上，许云楼深知，自己无家族支撑，强行坐“陆夫人”这个位置，日子不会顺遂。
她只想着割舍掉对陆望的感情，着手假死逃离。
许云楼神色复杂，问：
“皇上没有意见吗？”
“我都快被你折磨疯了，我还能顾及得了什么呢？”陆望语声挫败，带着痛苦。
许云楼动了动唇，问：“你来雁水关……”
“北狄前几年被我打败，主动纳贡……原本这局面可维持十年……但北狄五皇子好战……”陆望缓声解释，
“近一年，他上蹿下跳，北狄王脑子也跟着发昏，又来骚扰我大齐边境。”
“此次来雁水关，目的之一就是取北狄五皇子项上人头，消解掉他的势力……”
许云楼面色一白，下意识抓紧陆望的袖子：“取他项上人头？怎么取？”
皇子身份，何等尊贵？会亲自上阵打仗吗？
他若坐镇后方，指挥战斗，陆望如何才能取他项上人头？
要么陆望以身作饵，要么隐藏身份入北狄当细作……都很危险！
许云楼面色发白：“你不要去冒险……我……大齐的子民需要你。”
“大齐的子民中，包括你吗？”陆望眸色发亮。
许云楼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陆望却凑近前来，覆上她的唇。
他含糊说：“楼儿，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你是我的。”
不同于前段时间的疯狂掠夺，陆望这次的亲吻如和风细雨，缱绻缠绵。
许云楼推他。
他稍微退开些，又轻柔覆上来，试探性的。
许云楼又推了一下。
他再次退开，又温柔啄吻上来。
……
好闻的冷松香丝丝缠绕上许云楼。
她推拒在青年胸膛的手，不知何时转成紧揪他衣襟。
至此，陆望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他喉结滚了滚，俯身抱起娇软的姑娘，柔柔吻着一路走入内室。
陆望是个矛盾的人，狠辣起来叫人胆寒，温柔起来迷惑人心，叫人甘愿沉沦其中。
被放到柔软的被褥上，许云楼混沌的脑子惊醒过来，意识到他的意图，身子颤抖。
陆望和她行房时几乎没有过温柔，她只有痛苦的回忆，自不愿配合。
陆望看出她的害怕与抗拒，心中懊悔，可又难耐，只好细细的亲吻她，让她放松。
不多时，许云楼得了些趣儿，红晕漫上脸颊，羞耻的埋脸在青年脖颈间，难耐地压抑着哭声。
不是痛苦厌恶咒骂的抗拒的那种哭泣。
是娇羞……陆望差点疯了。
……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许是冻死的牛马过多，原本还能勉强与大齐保持表面和平的北狄，彻底撕破了脸。
战事起，京城传来旨意，任命陆望为主将，统领西北战士。
许云楼被陆望转移到后方安全的城池中。
原本，陆望是要将许云楼送回京城的。
只是，二人和好没几天，许云楼便被诊出有了身孕。
应是在凉州的那些日子怀上的。
孕妇不好奔波，只好折中暂时安置在后方。
陆望很忙，十天半月都难回来与许云楼见上一面。
眨眼到了年关，陆望堪堪在除夕日的下午赶回来与许云楼团圆。
许云楼正在房中休息。
她己有近五个月的身孕，身子重，嗜睡。
迷迷糊糊间被陆望亲醒。
一睁眼，看到陆望左脸颊上的伤疤，眼眶蓦地就红了：
“陆望，反正你己经给了我和离书……我们回京城吧，不要皇上赐婚了。”
和好的那日，许云楼便要求陆望给自己一封和离书，并签上陆望的名字。
以备日后没了感情，或是有过不下去的理由，许云楼便可签上名字去官府登记，进而各奔东西。
陆望虽不觉得自己会变心，但知姑娘的顾虑，还是给了她这份保障。
听到许云楼的话，他面色微沉：“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
“没有人，街上的百姓都说，你差点被刺伤了心脏……我……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
没了爹。
话不吉利，许云楼猛地顿住。
陆望躺到许云楼身后，轻抚着她隆起的小腹，柔声道：
“我己立下军令状，无回头路……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
许云楼还想说什么，陆望轻声问：“饿了吗？孩子有没有闹你？”
……
大年初三，陆望又得赶回雁水关。
许云楼想送他出十里亭。
陆望拦住她，柔声道：
“你畏寒……冻坏了我会心疼的……”
俊美温柔的男人说起情话来格外让人欢喜，冲淡了丝离别的愁绪，与对他的担忧。
陆望轻柔地吻着心爱的女子，许久才依依不舍松开，轻声道：
“楼儿，等我回来。”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