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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阴司之乱
长白山的雪粒子打在堂口的青瓦上，像无数阴兵在叩门。我攥着判官印玺跪在黄三太奶牌位前，香灰突然凝成锁链形状，首指东北方的阴司入口。沈墨的勾魂笔在供桌上刻下警示符，笔尖刚落下，窗外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嘶声——是阴司的勾魂马队。
“东冥司的人来了。”沈墨掀开窗帘，瞳孔里映着漫天阴气，“他们嗅到了印玺的气息，这次来者不善。”
我摸向胸前的莲花印记，发现它正在发烫，与印玺产生共鸣。供桌上的黄纸突然无风自动，在我们周围围成结界，上面赫然写着黄三太奶的警示：“阴司印，莲花引，双生魂，破幽冥。”
七十二道阴兵铁骑踏碎雪地，为首的阴将穿着与王老六同款的官服，腰间挂着九枚镇墓钱，每枚都刻着我的生辰八字。他抬手挥剑，阴火瞬间点燃堂口的老槐树，槐树皮上浮现出张桂兰的脸，她的嘴一张一合，喊着：“晚秋，小心你背后！”
我本能地转身，看见吴奶奶的尸体被阴气托着飘在半空，她的眼窝空空洞洞，嘴里吐出王老六的断指：“林晚秋，快把印玺还给我！东冥司大人说了，拿你的胎魂来换你爹十年的阳寿——怎么样？”
“做梦！”沈墨甩出勾魂笔，笔尖刺穿断指，阴火将其烧成飞灰，“王老六，你以为附在尸体上就能逃罪？阴司审判台己经为你备好了血池，你就等着好好享受吧！”
为首阴将突然发出冷笑，抬手抛出九枚镇墓钱，钱眼喷出黑色锁链，缠住我和沈墨的脚踝。我看见锁链上刻着东冥司的咒文，正是八年前钉住我胎魂的同款。莲花印记剧烈震动，竟将锁链震成齑粉，而印玺在我掌心发出强光，照亮了阴将胸前的印记——那是一朵凋零的莲花，与我的印记截然相反。
“你是东冥司的‘灭莲使’？”沈墨瞳孔骤缩，“当年就是你们设计陷害桂兰，让她背上了通匪的罪名！”
阴将摘下官帽，露出眉心的诅咒印记：“不错，张桂兰的骨头、你的生魂、林晚秋的胎魂，都是我们用来炼阴兵的引子。可惜啊，却被你们这群蝼蚁坏了我东冥司的好事——”他挥手示意，阴兵们举起阴枪，枪头绑着的不是红缨，而是生魂的头发，“嘿嘿嘿……不过没关系，只要杀了你们，东冥司大人照样能开黄泉大门！”
千钧一发之际，堂口的槐树突然炸裂，七只黄皮子驮着黄三太奶的仙骨棺跃出，棺盖掀开，露出里面泛着金光的骨殖。我胸前的莲花印记与仙骨共鸣，竟在空中凝聚出黄三太奶的虚影，她抬手掷出三道仙符，分别贴在阴司印、勾魂笔和我的眉心。
“丫头，用印玺盖在生死簿残页上！”黄三太奶的声音混着风声，“沈墨，你用勾魂笔替晚秋画出前世记忆！”
我恍然大悟，掏出张桂兰的生死簿残页，用印玺重重盖下。金光闪过，残页上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真相：张桂兰本是阴司的守灯人，因发现东冥司私炼阴兵，被诬陷通匪，而我的前世张小梅，正是替她顶罪的妹妹。沈墨作为勾魂使，为救她篡改生死簿，却中了东冥司的圈套。
“原来我们三人都是阴司的守护者……”沈墨的勾魂笔在空中画出巨大的莲花，“桂兰守灯，我执笔，你掌印，东冥司怕我们聚齐后揭露他们的罪行，所以才布下这长达二十年的局！”
阴将脸色骤变，挥手让阴兵撤退：“快，去通知冥王大人，他们识破了——”
“晚了。”我将印玺按在阴将眉心，莲花印记与他胸前的灭莲印记相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黄三太奶说过，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你们的邪祟之气，也该清一清了！”
阴将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化作黑雾，露出里面蜷缩的生魂——正是失踪三年的虎娃。沈墨趁机召回所有镇墓钱，生魂们从钱眼里飘出，纷纷向我们磕头致谢。
吴奶奶的尸体终于倒下，我在她袖口发现半张纸条，上面写着“冥王殿，生死簿，第三页”。沈墨脸色凝重，将纸条收入怀中：“看来东冥司的幕后黑手不是王老六，是冥王本人。”
堂口外的阴气渐渐消散，长白山的雪越下越大，却不再带着阴寒之气。黄三太奶的虚影抚摸着我的头：“丫头，你做得很好。不过阴司之乱尚未结束——”她指了指沈墨，“他的生魂虽然归位，但勾魂使的身份己经暴露，东冥司不会放过他。”
“我不在乎。”沈墨握住我的手，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比起阴司的职位，我更想守护该守护的人。”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裂开道缝隙，阴司的审判之光笼罩住我们。我看见无数阴兵列阵于云端，为首的正是阴司大判官，他手持生死簿，声音如洪钟：“勾魂使沈墨，私改生死簿、泄露阴司机密，按律当贬入血池；凡人林晚秋，干涉阴司事务，当抹去记忆——”
“慢着！”我举起判官印玺，莲花印记与印玺光芒连成一体，“我以阴司守印人的身份抗议，沈墨所做一切皆是为了阻止东冥司私炼阴兵，何罪之有？”
大判官愣了愣，生死簿自动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竟浮现出黄三太奶的批注：“双生魂现，因果重写，阴司之乱，始于东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这……”大判官脸色铁青，“既是仙家批注，阴司自当彻查。但沈墨仍需暂时卸任勾魂使，林晚秋……”
“我愿意成为阴司的编外勾魂使。”我握紧沈墨的手，“用我的阳寿换他的罪名，如何？”
沈墨正要开口，黄三太奶的虚影摇摇头：“不必交换，因果己破。”她指了指我们胸前的莲花印记，“你们的印记己经与阴司玉玺共鸣，从今往后，可代仙家监察阴司事务。”
大判官无奈点头，收回审判之光：“既如此，东冥司一案交由你们查办。沈墨，即日起任阴司督查使，林晚秋为阳界行走，协查阴司要案。”
话音落下，天空恢复晴朗，长白山的雪停了，阳光洒在堂口的槐树上，竟开出了淡紫色的槐花。沈墨摘下勾魂使的官印，随手扔在雪地里：“从今天起，我只做你的勾魂使，专勾你这个不愿安分的生魂。”
我笑着捶了他一拳，抬头看见张桂兰的虚影在云端向我们挥手，她的手里捧着盏莲花灯，灯芯跳动着温暖的光。黄三太奶的声音从风中传来：“记住，阴司无善恶，唯有人心可照幽冥。往后的路，你们要一起走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