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骨瓢

第5章 黄泉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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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黄泉骨瓢
作者:
青九狐
本章字数:
6692
更新时间:
2025-07-06

第五章:黄泉三问

铁门后的黑雾中浮出三具石棺,棺盖缝隙渗出黑水,水上漂着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我攥紧沈墨给的铜铃铛,铃舌上的“沈”字突然发烫,照亮了石棺上的刻字:“一叩心,二叩骨,三叩黄泉无回头。”

“这是黄泉路的‘三魂关’。”沈墨的白骨手腕突然长出皮肉,红绳从骨节间穿过,“每道弯对应一魂,过不了就会被留在这儿当守关鬼。”他指了指中间的石棺,棺盖上刻着穿红绣鞋的女鬼,“她叫柳三娘,民国时被丈夫剜了舌头缝鞋,所以才会问‘漂亮’吗?。”

话音未落,黑雾里钻出个身影,正是破庙见过的红绣鞋女鬼。她的脸不再腐烂,而是敷着厚厚的白粉,嘴唇涂得血红,手里捧着双绣着并蒂莲的红鞋:“妹妹,你看我这鞋——”

“不漂亮。”我抢先开口,握紧还魂纸,“你这鞋面上的血渍没洗干净,针脚里还卡着肉渣呢?”

柳三娘身形巨震,白粉簌簌掉落,露出下巴上的缝合疤痕:“你……你见过我的尸首?”

“三年前在破庙地基下,你的舌头绕着鞋跟打了三个结。”我想起周瘸子的《阴宅志》,“你丈夫用你的经血染鞋面,又用你的骨头做鞋撑,这双鞋根本不是给人穿的,是镇墓的邪物。”

柳三娘发出尖啸,红绣鞋踢起黑泥浆,泥浆里翻涌出无数断舌。沈墨挥剑斩开泥浆,剑身上映出柳三娘的记忆:年轻的书生将她按在绣绷前,银针穿过她的舌头,血珠滴在鞋面上,凝成一朵永不凋谢的花。

“他骗我说是洞房喜鞋……”柳三娘的虚影开始消散,“原来他早就和个寡妇勾搭上了,怕我把他走私鸦片的事……”

“你的怨气被东冥司利用了。”我将还魂纸折成鞋形,用令牌点燃,“这是黄三太奶赐的往生鞋,能带你去轮回道,摆脱你的苦难,走吧!”

纸鞋燃起的瞬间,柳三娘的红绣鞋化作飞灰,她对着我们福了福身,转身走进黑雾里,临走前留下句呢喃:“第三道弯的水瓢,盛着你们的前尘往事……”

沈墨突然按住我肩膀,指尖传来异常的热度:“晚秋,小心,镇碑鬼追来了。”

破庙方向的黑雾里,浮现出吴奶奶的脸,她的嘴裂到耳根,露出王老六的白骨:“林晚秋,把胎魂印交出来!黄泉大门缺了钥匙,东冥司的大人会把你爹的生魂磨成灯油!”

我转身看向石台上的水瓢,瓢底的生辰八字正在渗出黑血,血珠滚落在地,竟凝成沈墨的生魂碎片。沈墨后颈的疤再次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金光——那是他仅剩的生魂之火。

“原来你的生魂碎片在这儿!”我抓起碎片按在他疤上,“黄三太奶说过,生魂需得归位,否则缺失生魂的人永世不得轮回!”

“别管我!”沈墨推开我,阴司制服化作黑雾,露出里面的武警军装,“先烧了水瓢里的八字,否则你就会被炼成骨蛊容器!”

水瓢突然剧烈震动,我看见瓢底映出八年前的场景:吴奶奶(实为王老六附身)扣下水瓢,我妈转身时,瓢沿擦过她后颈,而我的胎魂被一根银针钉在瓢底——那根银针上都刻着东冥司的咒文。

“当年扣水瓢不是为了测男女,而是为了钉住我的胎魂!”我摸向胸前的胎记,果然触到皮下有异物,“他们用胎魂养骨蛊,现在又想利用我开黄泉大门!”

沈墨猛地拽出腰间的勾魂笔,笔尖刺入自己掌心:“别怕,可以用我的生魂血破咒!你记住,等门开了,你就跑,别回头——”

“不!”我夺过勾魂笔,在还魂纸上写下沈墨的真名,“黄三太奶说过,若想因果相抵必需是双生魂,你护了我两世了,这次换我护你!”

笔落的瞬间,水瓢轰然炸裂,我的胎记里飞出枚银针,针尖上还沾着八年前的胎血。沈墨的生魂碎片化作金蝶,缠绕着银针飞向黑雾,在王老六的惨叫声中,我听见二仙姑(张桂兰)的声音:“晚秋,快看石棺!”

中间的石棺自动打开,里面躺着具穿着碎花褂子的白骨,左手无名指戴着沈墨的戒指,右手紧攥着半本生死簿。沈墨颤抖着伸手触碰白骨,军装袖口滑落,露出与白骨手腕上相同的枪伤疤痕。

“桂兰……”他的声音碎成齑粉,“原来你早就把生魂藏在这儿,用白骨来温养我的生魂碎片……”

生死簿突然翻开,露出二十年前被篡改的那页:张桂兰的罪名“通匪”被划掉,改成了我的前世姓名“张小梅”,而执行枪决的武警名字——赫然是“沈墨”。

“东冥司利用我对你的感情,让我亲手杀了你的前世。”沈墨握紧只有白骨的手,指缝间渗出金光,“他们知道你这世会带着胎魂印出生,所以布下骨蛊局,就是为了让我再次眼睁睁看着你死……”

“但他们漏算了张桂兰的魂火。”我将还魂纸覆在白骨上,令牌发出强光,“她用魂火护住我的胎魂,又用白骨保存你的生魂,就是为了让我们这世能一起打破因果!”

黑雾突然凝结成东冥司判官的模样,他手持生死簿冷笑道:“嘿嘿嘿……可惜呀!你们来晚了。黄泉大门己经打开了——”

地面剧烈震动,石棺下漏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从里面传出了千万生魂的哭号。沈墨猛地将我护在身后,勾魂笔化作长剑,剑尖挑起判官的官服:“我沈墨的因果,还轮不到你们来写!”

剑光闪过,判官化作飞灰,露出黑洞深处的黄泉大门。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骨咒,正中央的凹槽里,赫然嵌着我的胎记碎片。

“原来我不是钥匙,是锁。”我摸向胸前,胎记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朵金色莲花,“黄三太奶的堂口印记,才是真正的钥匙。”

沈墨突然笑了,他的生魂碎片终于归位,后颈的疤变成了莲花形状:“走吧!小仙姑,我们一起去看看东冥司都藏了什么宝贝。”

我们踏入黑洞的瞬间,听见老槐树方向传来黄三太奶的笑声:“丫头,记住了,阴司无正邪,人心有明暗。”怀里的令牌泛起涟漪,映出纸扎铺的场景——周瘸子正在给虎娃喂还魂汤,而王老六的白骨己经化作飞灰,飘向乱葬岗的新坟。

黄泉大门后是座巨大的骨库,上万具白骨整齐排列,每具白骨的左手中指都刻着生魂的生辰八字。正中央的高台上,摆着个巨大的水瓢,瓢里盛满了血水,水上漂着东冥司判官的印玺。

“他们想用枉死骨炼制阴兵,用生魂怨气当养料。”沈墨握紧我的手,“张桂兰的指骨只是引子,你的胎魂印才是核心。”

我举起令牌,黄三太奶的虚影在骨库中蔓延:“黄仙堂口,代天巡阴,邪祟退散!”

令牌金光所到之处,白骨纷纷化作尘埃,水瓢里的血水凝结成冰晶。沈墨抄起判官印玺,印面刻着“东冥司·王”的字样——原来王老六就是东冥司的判官,一切阴谋都是他策划的。

“现在该解决我们的因果了。”沈墨转身看向我,眼里有星光流转,“林晚秋,你愿意和我一起,重新写生死簿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骨库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断裂的声音,一具浑身缠着锁链的白骨破土而出,她的左手中指戴着沈墨的戒指,右手指向我们——正是张桂兰的真骨。

张桂兰的鬼影从白骨中升起,她冲我们笑了笑,指尖点向沈墨的眉心:“小墨,别再执着于过去的因果了。”她转头看向我,眼里有泪光闪烁,“妹妹,好好活下去,替我看看长白山天池的雪景。”

话音未落,她的鬼影化作万千光点,融入我们胸前的莲花印记。沈墨伸手触碰光点,掌心浮现出勾魂笔的纹路,而我胸前的莲花印记中,隐约能看见黄三太奶的身影。

“走吧,该回去了。”沈墨握紧我的手,“黄泉路的雾散了,阳间的太阳要升起来了。”

我们转身时,看见柳三娘站在铁门前,手里捧着双崭新的绣花鞋,鞋面上绣着的不是并蒂莲,而是两朵金灿灿的莲花。她冲我们福了福身,推门走进轮回道,门上的骨咒己全部消失,只剩下“因果自渡”西个大字。

回到阳间时,乱葬岗的歪脖子柳树上,正落着今年的第一片雪花。沈墨伸手接住雪花,雪花落在他掌心,竟化作枚铜铃铛,正是他二十年前送给张桂兰的那只。

“东北的雪,果然比黄泉路的雾干净。”他转头看向我,眼里的黑雾己经散尽,只剩下清澈的光,“晚秋,等处理完阴司的事,我带你去看长白山天池的雪景,去长白山看黄皮子讨封,去松花江边看仙骨灯。”

我点点头,摸向胸前的莲花印记,感觉到黄三太奶的力量在体内流动。远处的老槐树传来沙沙的响声,像是在为我们鼓掌。周瘸子的身影出现在乱葬岗入口,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装着我最爱吃的粘豆包。

“该回家了。”我拽了拽沈墨的袖子,“黄三太奶还等着我们上香呢,顺便——”我晃了晃手里的判官印玺,“把这个交给阴司,看看还有多少内鬼没清理干净。”

沈墨笑了,他的笑不再像从前那样带着寒意,而是像初融的春雪,带着温暖的气息。他伸手替我拂去肩头的雪花,指尖划过我后颈的莲花印记,轻声说:“以后的路,我陪你一起走,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阴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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