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在顾深的画廊站稳脚跟后,心思渐渐活络起来。她看着顾深因顾晓的事日渐消沉,决策越来越优柔寡断,心里那点被压制的野心,像藤蔓一样悄悄爬了上来。
她开始偷偷接触画廊的核心客户,把顾深手里的资源一点点转移到自己名下;又让清舒(那时还没醒悟)伪造顾深“挪用资金”的证据,匿名寄给董事会;甚至在公开场合有意无意地暗示,“顾总最近状态不好,画廊的事多亏了洛总监撑着”。
顾深起初没在意,他还沉浸在对妹妹的愧疚里,觉得洛白是真心帮他。首到有次董事会上,洛白突然拿出那份“证据”,联合几位董事逼他放权,他才猛地惊醒——这个他以为能帮自己“复仇”的女人,打的根本是取而代之的主意。
“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顾深盯着她,眼里的狠戾又回来了。
洛白笑了,笑得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张扬:“顾总,现在画廊的客户认的是我,艺术家签的是我,你手里那点股份,还不够看的。”她早就摸清了顾深的软肋——他不敢让外人知道顾晓的事,更怕妹妹的名声被他的算计玷污,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两人彻底撕破脸,在画廊里明争暗斗。洛白利用清舒收集顾深的黑料,顾深则翻出洛白当年模仿安屿画风的旧账,互相泼脏水。那些原本被他们用来攻击安辞的手段,如今全用在了彼此身上。
清舒看着他们狗咬狗的样子,心里只剩厌恶。她把洛白教唆她伪造证据的录音,匿名发给了董事会——这段录音不仅能证明顾深的清白(虽然只是暂时的),更能让洛白彻底身败名裂。
果然,董事会很快罢免了洛白的职务,还追究了她伪造文件的责任。洛白被赶出画廊那天,穿着一身落魄的衣服,再也没了从前的风光。她拦住顾深,红着眼问:“你早就知道我会反水,对不对?”
顾深看着她,像看个笑话:“我妹妹的朋友,怎么会是你这种货色?”他从一开始就没信过洛白,留着她,不过是想让她当枪使,用完了自然要扔掉。
洛白瘫坐在地上,看着顾深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大学时,她站在安屿的画前,心里只有纯粹的羡慕。那时的她,虽然也嫉妒,却还懂得“画画要凭本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眼里只剩下算计和野心了?
清舒路过时,递给她一张画——是安屿画的洛白,那时的她还穿着校服,眼里有光,正对着画板笑。“这是安屿留给你的,”清舒的声音很轻,“她说,你画得其实不错,就是心思没在画里。”
洛白捏着画,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争了半天,斗了半天,最后连自己最初为什么画画都忘了。那些被她用来攻击安屿、算计顾深的力气,要是用在画纸上,或许早就画出属于自己的海了。
后来,洛白离开了这座城市,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人说在某个小镇的画室里见过她,画的不再是模仿来的钴蓝,而是带着点笨拙的、属于自己的暖黄。
顾深虽然保住了画廊,却也元气大伤,加上之前的负面新闻,生意一落千丈。他站在空荡荡的展厅里,看着安屿的仿作,突然觉得很可笑——他斗赢了洛白,却永远赢不了心里的愧疚,也永远赶不上安屿画里的光。
安辞听说这些时,正在教鱼哭和小宇画槐花。孩子们的笑声落在画纸上,像撒了把糖。她抬头望了望老槐树,阳光穿过叶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像安屿从未离开过的温柔目光。
有些人为了权力争得头破血流,最后才发现,真正值得守护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能被抢走的东西,而是藏在心里的、谁也夺不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