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出狱那天,安辞正在画一幅新的槐花图。画室的玻璃窗上,映出辆黑色轿车的影子,车牌号她认得——是顾深以前的车,只是换了更张扬的车型。
没过多久,洛白也出来了。她不再是从前那副精致逼人的模样,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出现在一场艺术论坛上,头衔是“顾氏画廊艺术总监”。她对着镜头笑:“过去的误会都解开了,现在我只想帮更多有才华的画家。”
紧接着,“倾诉”也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她改了名字叫“清舒”,成了洛白手下的得力助手,负责“挖掘民间艺术故事”,而她挖出来的第一个故事,就是“画家安屿与南方小镇的隐秘羁绊”,字里行间依旧藏着若有似无的暗示。
安沫拿着报纸冲进画室,手指着版面:“姐,你看!他们说安屿当年是‘为了逃避顾晓的死亡阴影,才躲到小镇’,还说你是‘趁虚而入’!”
报纸上配着顾深的采访,他对着镜头叹息:“安屿是我妹妹的挚友,我只是心疼她被情绪困住……希望某些人别利用逝者的故事牟利。”
安辞的指尖停在画笔上,颜料滴落在画纸上,晕开一小片钴蓝。她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复出,是有备而来的反扑。顾深利用监狱里的人脉重整了资源,洛白负责站台,“清舒”则继续用文字制造舆论——他们要的,从来不是道歉,是彻底抹去安屿的温柔,让她的画永远蒙着一层“不堪”的阴影。
很快,安辞的画室接到了工商部门的频繁检查,理由是“有人举报偷税漏税”;她寄给南方的画,总在半路被退回,物流信息显示“地址有误”;甚至有画廊联系她,说“顾总打过招呼,你的画我们收不了”。
女人打来电话时,声音带着哭腔:“安辞,镇上的画室突然被人举报消防不合格,小宇的画具全被收了……他们说,只要我们承认‘安屿当年确实……’就把东西还给我们。”
安辞握着电话,指节泛白。她去见了顾深。在他装修奢华的办公室里,顾深正对着一幅安屿的仿作冷笑:“安辞,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把安屿的画稿交出来,我保你和南方那家人平安无事。”
“你到底想干什么?”安辞的声音很冷。
“我想让所有人知道,安屿的成功,是踩着我妹妹的命换来的。”顾深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她的画,她的名,都该是晓晓的!”
洛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合同:“安辞,签了它,承认你模仿安屿的画风,我们就放你一马。”合同的附加条款里,甚至要求她公开声明“安屿与南方女子关系匪浅”。
安辞看着他们,忽然笑了。她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是上次见顾深时录下的,他说“要让安屿的名字永远和‘背叛’‘虚伪’绑在一起”;还有洛白和“清舒”的对话,她们在商量如何“一步步毁掉安辞的声誉”。
“你们以为有了势力,就能颠倒黑白?”安辞把手机放在桌上,录音里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办公室,“顾晓要是知道你用她的名字做这些事,会认你这个哥哥吗?”
顾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挥手想抢手机,却被安辞躲开。
“这些录音,我己经备份了。”安辞拿起包,“你们再敢动南方小镇一根手指头,再敢污蔑安屿一个字,我就把它交给媒体。”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那幅仿作:“真正的艺术,是心里的光,不是你们用势力能抄来的。”
离开顾氏画廊时,阳光正好。安辞给南方打了电话,告诉女人:“别怕,我在。”然后她给所有拒绝过她的画廊发了邮件,附上录音片段和安屿的真迹照片:“我卖的不是画,是一个人的故事。信与不信,随你们。”
当天下午,就有一家独立画廊联系她:“我们愿意展出安屿的画,还有你的。”
画展开幕那天,顾深和洛白也来了。他们站在人群外,看着安屿的画前围满了人,看着孩子们指着那片钴蓝海说“好温柔”,看着有人在安辞的槐花图前红了眼眶。
“清舒”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顾深拉住了。他望着那幅《所有未完的画》——安屿、顾晓、安辞、小宇的身影在画里笑着,槐花落在海面上,像一场无声的和解。
最终,他们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安辞站在画前,指尖拂过画布上的钴蓝。她知道,反派或许永远不会消失,势力或许会越来越大,但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温柔,愿意守护光,那些阴影就永远无法得逞。
南方的女人带着小宇来了,男孩举着新画跑到她面前,画里的海面上,漂着无数支画笔,每支笔杆上都刻着一个名字。
“安辞阿姨,妈妈说,光永远比影子多。”
安辞笑着点头,看向人群外的阳光。老槐树的影子落在画纸上,和那片钴蓝的海重叠在一起,像一个未完待续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