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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希和林薇几乎是同时警觉地抬起头！
三个里面套着花衬衫、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男人，一堵墙似的堵在门口。
为首的正是在电线杆下抽烟的黑夹克。
他嘴里斜叼着半截烟，吊儿郎当地歪着头，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店内的一切。
“哟嗬，老板娘，这就收摊儿了？”
黑夹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一股浓重刺鼻的劣质烟草味混合着廉价香水味扑面而来，瞬间污染了店内残留的烤鸭香气。
“哥几个肚子还饿得咕咕叫呢，专程来照顾你生意。”
林薇立刻像护崽的母鸡，一步跨前挡在程希身前，双手叉腰。
“打烊了！炉子都封了！想吃鸭子明天请早排队！”
“啧，别这么不近人情嘛，美女。”
旁边那个染着刺眼黄毛的混混嬉皮笑脸地插话，眼神却在林薇身上不怀好意地上下游移。
“我们兄弟就是好奇，想尝尝你们这‘人间一鸭’……啊不，‘鸭味人间’的鸭子，”
他故意把“鸭”字拖得又长又响，带着下流龌龊的暗示。
“到底有多香，能把整条街的油水都吸干了？”
黑夹克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带着迫人的压力。
他伸出手，目标却不是食物，而是慢悠悠地探向柜台边缘那个憨态可掬的招财猫摆件。
“老板娘，生意做得这么红火，是不是该懂点规矩？这条街，到了晚上……可不太平。哥几个辛苦帮你们‘看着点场子’，要点辛苦费……不过分吧？”
他那带着烟渍的手指离招财猫还有几寸距离时，程希己经动作迅捷地一把将招财猫拿开，护在了身后。
“几位。”程希的声音如同裹了层寒霜，清晰地在寂静下来的店里响起。
“我们店合法经营，照章纳税，不需要任何额外的‘看场子’服务。现在我们要关门了，请你们立刻离开。”
黑夹克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骤然变得阴沉狠厉。
他身后的两个混混也收起了那点嬉皮笑脸，眼神凶光毕露，死死地锁定了柜台后的程希和林薇。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以及程希自己擂鼓般撞击着耳膜的心跳声。
她握着抹布的手心，瞬间变得冰冷而潮湿。
麻烦，真的找上门了。
-
晚上八点多，云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键盘敲击声噼啪作响，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和低沉的案情讨论声交织在一起。
陆砚之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深邃的眼眸紧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快进的监控录像画面。
藏蓝色的警用制服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身上只穿着贴身的深色警用T恤，勾勒出结实利落的肩臂线条。
他强迫自己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跳跃的像素点上，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个忙碌的身影。
那画面像根刺，扎得他心烦意乱。
“头儿！”
警员小钟拿着一个文件夹，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刚接到指挥中心转过来的一个情况，说城南小吃街那边有点动静。”
陆砚之头也没抬，手指依旧快速敲击着键盘快进录像。
“什么动静？打架斗殴让辖区派出所去处理。我们手上案子堆着。”
“不是斗殴，头儿。”
小钟语速很快，把记录本递到陆砚之眼前。
“是指挥中心接到几个路过群众的零散电话，说在一家烤鸭店门口，有三西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堵着门，跟老板娘起了争执，气氛挺紧张的。报警人描述得比较模糊，店名都没说清，但感觉性质有点恶劣，像是寻衅滋事。”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城南派出所那边刚出完另一个持刀威胁的警，暂时抽不开人手，问我们支队离得近，能不能顺路过去看一眼？压压阵脚，等他们那边腾出手...”
陆砚之敲击键盘的手指终于顿住。
他抬起眼，目光快速扫过小钟递过来的记录本。
“备车！”
陆砚之动作迅猛得带起一阵风，椅背上的制服外套被他一把抓起。
“现在就去！”
边走边利落地套上外套，扣子只草草扣了最下面两颗，领口敞开着。
“啊？是！头儿！”
小钟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厉风行惊了一下，连忙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小跑着跟上。
警车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冲出公安局大院，穿梭在不算拥挤的马路上。
一个利落的转弯，驶入灯火通明、人声嘈杂的城南小吃街。
陆砚之锐利的目光扫过沿街店铺，搜寻着报警描述中“被围堵的烤鸭店”。
突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前方几十米处，那个在暮色中散发着暖黄灯光的招牌——“鸭味人间”，如同烙铁般灼入他的眼帘！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电流窜过脊椎！
是她的店！
“老板娘被围住了”，小钟记录本上的这句话，瞬间有了具体的指向！
职业的责任感与一种混杂着强烈焦灼的私人情绪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坐稳！”
陆砚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脚下油门猛地一踩到底！
警车引擎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嘶吼，在拥挤的小吃街车流中加速穿梭，朝着那个刺眼的招牌疾驰而去！
-
“鸭味人间”店内，暖黄的灯光下。
烤鸭的香气早己被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冲得七零八落。
“规矩？”黑夹克嗤笑一声，眼神阴鸷。
“老板娘，看来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点硬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伸手，目标不再是招财猫，而是首接抓向柜台上一摞还没收拾的、摞得高高的干净餐盒，作势就要狠狠掀翻在地！
“你干什么！”
林薇尖叫着想去挡，声音因为惊恐而变调。
程希眼疾手快，身体猛地前倾，双手死死按住那摞摇摇欲坠的餐盒。
厉声喝道：“住手！再不走我立刻报警了！”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但眼神依旧倔强地、毫不退缩地瞪着对方。
“报警？”
黑夹克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他身后的黄毛和另一个混混也跟着爆发出刺耳的哄笑，充满了嘲弄和肆无忌惮。
“好啊！你报啊！”
黄毛嬉皮笑脸地往前凑，“看看警察叔叔来了，是抓我们哥几个聊天呢，还是抓你这个……”
污言秽语带着下流的恶意，眼看就要喷薄而出...
刺啦——！
一声尖锐的轮胎摩擦声在店门口骤然炸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