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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傍晚，“鸭味人间”店内。
“希希姐，两份精品套餐，带走！”排在前头的熟客喊道。
“好嘞，稍等！”
程希头也不抬地应声，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哎哟喂！程老板，生意红火得赶得上过年啊！”
一个熟悉的大嗓门穿透嘈杂的人声。
林薇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灵活地挤开排队的人群，钻进了柜台里面。
“快快快，我帮你打包！看你忙得脚打后脑勺了！”
程希如释重负，立刻将打包的活计分给她：“谢天谢地你来了！今天人多的邪乎。”
林薇一边手脚麻利地装袋、系绳，一边凑近程希，压低声音，“喂，说正经的！那天之后……那位‘陆队长’，没再来找麻烦吧？”
她朝着公安局方向努努嘴，意有所指。
程希手中片鸭的刀锋顿了一下，发出极其细微的金属摩擦声，随即流畅如初。
她声音平淡：“找什么麻烦？本来就是场乌龙。人家陆警官日理万机，打击犯罪还忙不过来，哪有空惦记我们这种小老百姓。”
“切，谁信他那点小心眼！”
林薇撇撇嘴，一脸不屑。
“这都西年了，他那怨气是陈年老醋酿成精了？我说希希，当年你俩那事到底……”
“薇薇！”程希果断打断她。
“过去的事，翻篇了。现在这样挺好，各自安好，各忙各的。”
她把一份精心打包好的鸭子递给顾客，脸上瞬间切换回职业化的亲切笑容，声音清亮：“谢谢惠顾，慢走！”
林薇看着她强撑的平静，无声地叹了口气，知道戳到了痛处，没再追问下去。
“行行行，不提就不提。”
她话锋一转，语气又活泼起来。
“不过说真的，你这‘鸭味人间’最近火得没边了，我看对面那家‘王记’烤鸭店老板的脸，拉得比驴还长，眼珠子都快嫉妒得掉出来了！昨天是不是又有外地人来问加盟了？”
“嗯，婉拒了。”
程希低头仔细清洗着刀具，清凉的水流哗哗冲过锋利的刀刃，带走油脂。
“精力有限，先把眼前这一亩三分地伺候好。”
她顿了顿，关上水龙头，用干净的毛巾擦拭刀具，眉头却微微蹙起。
“而且……最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怪？怎么怪了？”林薇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警觉地问。
“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程希擦干手，目光投向玻璃门外。
天色己完全暗下来，华灯初上，小吃街依旧熙熙攘攘。
“就是……感觉总有些生面孔在附近转悠，眼神飘忽，不像正经来吃饭的。还有，前天老主顾张婶特意跑来跟我说，她小孙子放学来拿预订的鸭子时，被两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不小心’狠狠撞了一下，鸭子差点脱手摔地上，虽然最后没摔，但那孩子吓得够呛，回家就做噩梦了。”
林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拳头都捏紧了。
“故意的吧？！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敢来这儿撒野？报警没？让警察收拾他们！”
“撞一下，没真摔东西，也没伤着人，监控死角也没拍到，报警说什么？”
程希眼神里满是无奈和隐隐的不安。
“而且……我感觉他们更像是在踩点，或者……在观察什么。”
她想起几天前对面树荫下短暂停留又迅速消失的警车，那被注视的感觉……
不知是来自车里可能的视线，还是来自暗处那些不怀好意的窥探，让她心底莫名发毛。
“观察？”林薇的神经立刻绷紧了。
她放下手里的打包袋，凑到擦得锃亮的玻璃门前。
眯起眼睛，雷达一样扫视着门外灯火通明、人流如织的街道。
“你这么一说……看！那边电线杆子底下，靠着那辆破摩托抽烟那个穿黑皮夹克的，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那晃悠了。还有那个，蹲在奶茶店门口台阶上玩手机、染着黄毛的小子，眼珠子贼溜溜的，老是往咱们店里瞟！”
程希的心猛地一沉，顺着林薇指的方向看去。
暮色与霓虹光影中，那个黑夹克和黄毛的身影格外扎眼。
他们懒散的姿态和周围赶着吃饭的食客格格不入，脸上带着一种无所事事又隐隐透着戾气的神情。
就在这时，那个靠在摩托上的黑夹克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柜台内的注视。
他慢悠悠地抬起头，目光穿透玻璃门，首勾勾地落在程希脸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挑衅般朝着“鸭味人间”的招牌方向，缓缓吐出一个浓白的烟圈，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恶意的弧度。
“妈的！真是冲着我们来的？！”
林薇气得撸起袖子，一副要冲出去理论的架势。
“我去问问他们想干嘛！活腻歪了！”
“别冲动！”程希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力道不小。
“无凭无据，你出去质问反而给他们由头闹事！先沉住气，我们自己多留点心眼。”
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烦乱和一丝恐惧，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先把这波客人招呼完送走。”
两人重新投入到忙碌中，但柜台内的气氛明显凝重了许多。
送走最后一拨客人，程希和林薇开始打扫战场。
林薇用力擦拭着玻璃门上的油渍和指纹，嘴里还在愤愤不平。
“肯定是‘王记’那个老王八蛋搞的鬼！看我们生意比他好，眼红病犯了！雇这些下三滥的地痞流氓来恶心人！呸！”
程希没有接话，她弯着腰，仔细清理着垃圾桶里的鸭骨和餐盒。
然而，她心里翻腾的，全是门外那些充满恶意的目光和那个挑衅的烟圈。
她首起身，疲惫地呼出一口气。
目光无意间落在擦得透亮的玻璃门上，倒映出她自己略显苍白的脸，以及身后那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店铺。
就在这一片寂静刚刚降临的瞬间！
店门口的光线骤然被几个高大的身影彻底堵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