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凌晨一点零三分，林淮贴着消防通道的墙根，盯着保安亭的挂钟。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着淡蓝色的数据流，那是他用“研究强化”功能连续三天分析老王作息后得出的结论：保安老王会在零点五十八分摸出裤兜里的皱巴巴烟盒，点上最后一根红塔山；抽完烟的时间精确到三十秒，然后他会把钥匙串在指间转两圈，锁上保安亭的门，往地下车库方向走。
此刻挂钟的分针刚划过1，保安亭的窗户亮起一点火星。
林淮摸了摸兜，夜视仪的金属外壳贴着大腿，凉得刺骨。
他想起苏晚晴今晚临睡前塞给他的薄荷糖，糖纸在口袋里发出细微的响声——她总说“熬夜容易困”，却不知道他这一夜要熬的，是比训练更危险的局。
“叮——”钥匙串碰撞的脆响刺破夜色。
林淮屏住呼吸，看着老王裹着藏青制服的背影晃进地下车库。
车库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里，老王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根歪歪扭扭的钉子扎在水泥地上。
系统突然在眼前弹出提示：【目标进入B区17号仓库，监控覆盖盲区，建议30秒内跟进。】
林淮的手指在墙面轻轻一按，防滑手套蹭过墙皮的沙沙声被他自动过滤。
他跟着老王的脚步拐过第三个弯道，看见铁门上挂着的锁——那锁头泛着新铜的光泽，和周围锈迹斑斑的管道格格不入。
老王摸出钥匙的动作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往身后瞥了一眼。
林淮立刻贴紧旁边的消防箱，心跳声在耳膜上擂鼓。
夜视仪里，老王的瞳孔缩成两粒黑点，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把钥匙插进锁孔。
“咔嗒”。
铁门拉开的瞬间，霉味混着化学药剂的刺鼻气息涌出来。
林淮等老王的身影完全没入门内，这才猫着腰凑过去。
门缝里漏出的光映在地上，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正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像极了基地训练室里，他躲在饮水机后面偷看主力训练时的影子。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个见不得光的关系户，现在才明白，真正见不得光的，是门里那些东西。
老王的脚步声在屋里响了两下，接着是金属碰撞的脆响。
林淮数到第十秒，猛地推开门闪进去，反手把铁门拽到只剩一指宽的缝隙。
眼前的景象让他后槽牙发酸。
说是仓库，倒更像个小型实验室。
靠墙的铁架上摆着六七个透明试剂瓶，标签上“神经抑制剂”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疼；正中央的操作台上，一台脑波感应装置闪着幽蓝的光，连接线像蛇一样盘在桌角。
最让他血液凝固的是电脑屏幕——虽然黑屏，但他看见屏保上浮动着暗网的标志，那个扭曲的蜘蛛图案，和苏晚晴上次在垃圾桶里捡到的碎纸片一模一样。
“操。”他低骂一声，摸出手机开始拍照。
系统在视网膜上投射出红色框线，自动标注关键证据：试剂瓶的生产编号、脑波仪的型号、电脑的接口类型。
当镜头扫过操作台下的纸箱时，系统突然发出蜂鸣，数据流疯狂滚动成旋涡：【检测到关联目标：苏晚晴工牌碎片。】
林淮的指尖在手机上顿住。
他蹲下身，掀开纸箱的一角——里面躺着半块工牌，边缘还沾着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苏晚晴昨天说工牌“不小心掉进下水道”，原来根本不是意外。
“啪嗒。”
电脑突然自动亮屏。
林淮猛地抬头，看见老王的背影还在里间翻找东西，这才意识到是系统刚才的扫描触发了电脑的感应程序。
他迅速把工牌碎片塞回纸箱，猫腰冲到电脑前。
系统提示在眼前炸开：【加密算法为RSA-2048，破解需3分17秒，建议优先提取《S级目标：林淮》文件。】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系统像个无声的导师，每一步输入都在视网膜上投射出正确的字母；当输入到第七位密码时，里间传来老王的脚步声，他额头的汗顺着下巴砸在键盘上。
“叮——”
文件夹解锁的提示音比老王的脚步声早了半秒。
林淮快速点开标红的文档，瞳孔在夜视仪里剧烈收缩——
【阶段一：渗透。
利用保安监控、外卖投毒（小唐负责）削弱目标警惕性，植入初级神经抑制剂。】
【阶段二：削弱。
通过脑波干扰降低目标精神抗性，诱导其在训练中频繁失误，摧毁职业信心。】
【阶段三：控制。
当精神抗性≤8点时，启动终极指令，夺取系统核心权限。】
系统核心权限——这是陈默第一次在文件里明确提到系统。
林淮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苏晚晴昨天替他涂药时的模样，她当时还笑着说“打游戏手速太快也会磨泡”，却不知道那些“泡”是他偷偷对抗神经抑制剂时咬出来的。
里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淮迅速把文档截图发到自己的加密邮箱，又往口袋里塞了两支神经抑制剂。
当他弯腰去捡掉落的工牌碎片时，系统突然发出警报：【门外出现新目标，脚步声频率1.2Hz，距离15米，正向仓库靠近。】
他猛地抬头，透过门缝看见两束手电筒的光在地上摇晃。
“老王头？”陌生的男声带着沙哑的鼻音，“陈哥让你把新一批抑制剂装上车，磨蹭什么呢——”
林淮的心跳声盖过了后面的话。
他抓起工牌碎片塞进袖口，目光扫过操作台上的脑波仪——那东西还亮着，屏幕上跳动的波纹像极了苏晚晴画原稿时的呼吸频率。
门外的脚步声突然停住。
“门没关严？”
林淮的手指扣住铁门的把手。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喉咙里滚动，像头被激怒的狼：“晚晴，等我。”
下一秒，铁门被撞开的巨响里，他看见两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冲进来，而老王正从里间探出头，脸上哪还有白天的憨厚，只剩一片冰冷的阴鸷。
林淮在铁门被撞开的瞬间，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
他整个人贴着操作台边缘滑向墙角，指尖摸到储物柜凸凹的金属纹路时，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那两个穿黑夹克男人的皮鞋声己经碾过水泥地，离他只有三步远。
“操，门怎么开着？”沙哑男声带着不耐烦，手电筒的白光扫过操作台，在试剂瓶上折射出刺目的光斑。
林淮缩在储物柜里，后背抵着冰冷的铁皮，能清晰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警告：【目标距离2.3米，听力范围覆盖呼吸频率＞20次/分钟，建议屏息1分15秒。】
他立刻咬住舌尖，血腥气在口腔里炸开。
视野边缘，老王的藏青色制服下摆晃进视线，阴鸷的声音像淬了冰：“陈哥说过，林淮那小子最近训练状态不对劲，昨天基地监控还拍到他在训练室翻战术笔记——”
“翻笔记能算什么？”男声嗤笑，手电筒光突然扫向储物柜。
林淮的瞳孔骤缩，看见光斑在柜门缝隙处投下锯齿状的亮线，心跳声几乎要震破耳膜。
下一秒，光斑却移开了，停在操作台上的脑波仪上：“重点是这破仓库的门。老王头，你守了三个月都没被发现，今天怎么漏了？”
“我抽完烟检查过门锁。”老王的声音沉下来，“可能...是那女的。”
林淮的手指在裤缝悄悄攥紧。
“那女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苏晚晴——她总说要“用画笔撕开暗网的伪装”，上周还拿着工牌碎片问他“有没有见过这种蜘蛛标记”。
“苏晚晴？”男声突然低笑，“那丫头最近在查我们给战队投的广告赞助，陈哥早让小唐在她外卖里加了镇静剂。不过...”他的指节敲了敲通讯器，“既然林淮开始怀疑，得提前汇报。”
通讯器的蜂鸣声响起时，林淮的系统突然自动激活“过目不忘”。
数据流如蓝色潮水般漫过视野，操作台的每个细节都被拆解重组：试剂瓶上的分子式、脑波仪的电极排列、电脑屏幕上未关闭的代码——当“精神链接模拟器”几个字浮现在系统分析框里时，他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检测到关键数据：通过神经抑制剂降低目标精神抗性（当前抗性值12），配合脑波仪模拟系统“研究强化”功能（成功率47%），最终目标复制系统核心算法。】
“陈默这老东西，想拿我当小白鼠。”林淮在心里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系统提示音持续震动着耳膜：【数据记录完成度98%，剩余2%为加密协议，需接触主服务器获取。】
“行了，发完赶紧走。”老王踢了踢脚边的纸箱，“陈哥说今晚十点前必须把新一批抑制剂送到郊区仓库，耽误了...”
“知道知道。”男声关掉通讯器，“走之前再检查一遍——”
林淮的呼吸几乎凝固。
他看见对方的皮鞋尖转向储物柜方向，喉结动了动，正准备强行冲出去，却听见老王喊：“哎，电脑怎么亮了？”
两人的脚步声转向操作台。
林淮趁机透过柜门缝隙观察：老王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蓝光映得他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男声则抄起桌上的试剂瓶晃了晃，液体在玻璃壁上撞出细碎的响声。
“操，少了两支。”男声突然冷喝，“老王头，你手滑了？”
林淮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起刚才塞进口袋的两支抑制剂，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系统却在这时弹出提示：【目标注意力转移至试剂缺失，撤离倒计时30秒。】
“可能...可能是上次搬运时摔碎了。”老王的声音发虚，“赶紧走吧，被巡逻保安撞见就麻烦了。”
男声又骂了两句，终于跟着老王往门外走。
林淮数到第十步，听见铁门“哐当”一声锁死，这才从储物柜里挤出来。
他摸出手机快速拍照，系统自动标注出所有关键设备的型号和位置；最后看了眼纸箱里的工牌碎片，咬咬牙塞进内层口袋——这是苏晚晴的东西，他要亲手还给她。
地下车库的声控灯在他头顶次第亮起。
林淮贴着墙根往楼梯口挪，每一步都踩在阴影里。
首到看见公寓楼的玻璃幕墙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他才摸出手机给苏晚晴发消息：“老地方见。”
十分钟后，小区楼下的自动贩卖机前，苏晚晴的身影从树影里走出来。
她穿着米白色针织衫，发梢还沾着画室的炭笔灰，可眼底的青黑却比往常更深。
林淮把手机递给她时，注意到她右手食指缠着创可贴——那是她画原稿时被美工刀划的，今天本该去换药。
“精神链接模拟器...”苏晚晴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他们想复制系统的能力。”她抬头时，眼睛里像烧着两团火，“陈默当年被天枢战队淘汰，就因为他的操作总被系统预判——现在他想反过来控制系统，用这种歪门邪道站上顶峰。”
林淮握住她缠着创可贴的手，温度透过纱布渗进他掌心：“晚晴，我要反击。”
苏晚晴的睫毛颤了颤。
她抽出另一只手，从包里摸出个银色U盘：“这是我查到的暗网资金流向，他们在郊区有个废弃电厂，可能是主服务器所在地。”她的拇指抹过他手背上的旧茧，“但陈默身边有异能者，能读取人的记忆...你必须更小心。”
“我会的。”林淮把U盘塞进裤兜，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新的任务提示：【主线任务：摧毁暗网精神连接实验室（进度15%）】。
他望着苏晚晴发顶的呆毛，突然想起三天前她蹲在他训练室门口，举着刚画好的战队海报说“你笑起来比摆烂时帅多了”——那时他以为最危险的是战队的白眼，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危险，是有人想夺走他最珍贵的东西。
告别苏晚晴时，楼道的感应灯在他头顶“啪”地亮起。
林淮刚踏上楼梯，灯光却突然闪了闪，灭了。
黑暗里，他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比平时更重、更沉。
二楼转角的声控灯迟迟没亮，他摸出手机照亮，却看见台阶上有半枚鞋印——那是42码的黑色马丁靴，不是他的，也不是苏晚晴的。
风从楼梯间的窗户灌进来，吹得他后颈发凉。
林淮盯着那枚鞋印，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附近检测到异常脑波波动，强度等级B级。】
他捏紧口袋里的抑制剂，继续往上走。
三楼的灯光依旧忽明忽暗，像双藏在暗处的眼睛，正盯着他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