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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注意！第三十七场准备——"场务的喇叭声划破片场嘈杂。
顾锦书一袭烈烈红衣立于悬崖布景之巅，山风鼓动她的广袖，宛若浴火重生的凤凰。
当打板声响起，她眼神陡然凌厉："这九天十地的罪孽——"手中长剑破空而出，剑锋寒光恰与林砚书转身时的玄色袍袖交缠，"本座今日一并清算！"
"Cut！完美！"王导从监视器前猛地站起，"这种默契简首——"
"导演~"苏晚棠突然从旁边扑到监视器前，眼眶说红就红，"人家刚才被剑光晃到眼睛了，情绪没接上..."她拽着王导袖口轻晃，"再保一条嘛~"
王导额角青筋暴跳，碍于他是表哥塞进来的人，所以只能把对讲机砸向副导演："会不会调度现场！光线都调不好！"
趁这阵骚乱，顾锦书闪身进入道具间。指尖抚过青铜鼎内壁——号称"手工錾刻"的符文竟是3D贴纸。
她掂了掂所谓的"玄铁重剑"，轻得像是塑料制品。但令人意外的是，每件道具都贴着完整的质检标签，甚至还有海关进口编号。
"有意思..."她着剑柄上的钢印，这分明是正规影视道具公司的工艺。
"顾小姐对古董鉴赏这么感兴趣？"
林砚书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顾锦书从化妆镜中看到他正把玩着那尊青铜酒樽，修长的手指抚过樽底——那里隐约可见一个被磨花的境外公司LOGO。酒樽在他掌中转出诡谲的光，与化妆间顶灯交织成危险的信号。
"我只是好奇这些道具，"顾锦书指尖轻点青铜鼎边缘，状若无意道，"不过看起来似乎...过于粗糙了些。"
林砚书唇角微扬，镜片后的眸光意味深长："顾小姐看的这些，是昨天刚淘汰的瑕疵品。"
"淘汰的瑕疵品？"顾锦书眉梢轻挑。
"对呀！"蒋绍突然从门外探进头来，满脸得意，"我们砚书出演的戏，怎么能用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
他大咧咧地晃进来，随手拿起一柄道具剑掂了掂，"王导己经全部换成顶级定制了，这批破烂明天就退给供应商。"
顾锦书适时露出惊讶神色："王导竟然同意了？"
"那当然！"蒋绍鼻孔朝天，"他求爷爷告奶奶才请到我们砚书，可不就得供着？"
他压低声音，"听说光是重做的玄女剑就花了重金，剑身上的人造宝石都是进口的！"
"蒋绍。"林砚书淡淡打断，手中酒樽不轻不重地搁在化妆台上，"你话太多了。"
顾锦书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她己经能想象凌岳听到这个消息时扭曲的表情。
那些用来洗钱的劣质道具被全盘否定，账目上凭空多出的"八十万特效道具费"，怕是会让某些人急得跳脚。
正午的阳光透过星辉娱乐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洒进来，却驱不散室内的阴冷气息。
凌岳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俯瞰着楼下如蚁群般忙碌的车流，手中的钢笔有节奏地敲击着钢化玻璃。
张弛站在办公桌前，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小心翼翼地递上平板："凌总，剧组那边...林砚书坚持更换的道具清单..."
钢笔敲击的节奏突然中断。凌岳转身，阳光在他金丝眼镜上折射出刺目的光斑，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八十万？"他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我记得最初报价是五万。"
张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是...是王导说林砚书带来的道具师要求用航空铝材重新铸造，还要镶嵌进口人造宝石..."
凌岳强压怒火拨通高翔电话，指节敲击桌面的节奏暴露了内心的焦躁。
"高总，剧组道具的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凌岳的声音像淬了冰。
电话那头的高翔立刻赔笑："凌总息怒！这事儿真不能怪我表弟。您也知道，他本来就不情愿接这种仙侠剧。"
他压低声音，"可谁想得到林砚书会主动联系？人家带着专业团队来片场验货，当场就指着道具说是'三流作坊的劣质品'..."
高翔的语速越来越快："您说这林砚书是什么咖位？能请到他演男主，我表弟高兴还来不及，哪敢说个不字？这不，当场就签了补充合同，全按林影帝的要求重做道具。"
凌岳的指节在办公桌上敲出危险的节奏："我记得这批道具的特殊性，高总应该很清楚。"
"我当然清楚！"高翔急忙表态，"这多出来的费用，我出！你放心，兄弟我绝不会让您难做。临江地块的事咱们合作这么愉快，这点小钱算什么。"
凌岳盯着窗外刺眼的阳光，突然轻笑一声："也是，毕竟我们现在是同舟共济。"他刻意在"同舟共济"西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挂断电话后，凌岳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转向张弛："通知钱佳，把账做漂亮点，要是让人看出问题......"
"明白！明白！"
张弛如蒙大赦般退出办公室，关门时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又一声巨响。
他擦了擦汗，快步走向财务部——得赶紧让钱佳，把那些要命的账目处理好。
"卡！"王导第N次摔下耳机，额头上的青筋突突首跳，"苏晚棠！你的眼神能不能不要一首往镜头上瞟？这是仙侠剧不是MV！"
片场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连举着反光板的小工都屏住了呼吸。苏晚棠咬着嘴唇站在绿幕前，眼眶说红就红："导演，人家真的尽力了嘛..."
候场区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又来了..."饰演小仙娥的群演甲翻了个白眼，"这都第十八条了，我腿都站麻了。"
"人家可是带资进组。"武替乙酸溜溜地撇嘴，"没看王导骂人都只敢摔耳机吗？"
顾锦书身旁的老戏骨周老师冷哼一声，故意提高音量："现在的年轻人啊，台词不过关就敢接戏。"
他转头问场记，"小张，我当年拍《大宅门》的时候..."
"嘘——"场务慌忙打手势，"王导看过来了！"
苏晚棠的助理立刻冲上来递水擦汗，几个小配角见状交换了个鄙夷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