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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颜乘坐的波音 787 客机在平流层划出银白弧线，舷窗外翻滚的积雨云边缘泛着诡异的紫灰色，仿佛在预示即将到来的风暴。机舱顶灯调至夜间模式，幽蓝光线漫过她紧抿的唇角，指尖无意识着笔记本电脑边缘被黑色贴纸覆盖的金属铭牌 —— 那是父亲实验室的徽标，如今只剩凸起的纹路在指腹下起伏。键盘敲击声与引擎轰鸣交织成密网，虚拟屏幕上跳动的卫星地图里，陆沉舟的私人游艇轨迹正以每秒一次的频率刷新，每个闪烁的红点都像扎进心脏的钢针，提醒着她此行背负的血债。
三万英尺下，北城厉氏集团总部顶层，全景落地窗将夜色切割成冷硬的几何图案。厉霆琛修长的手指在航班追踪页面反复刷新，屏幕蓝光在他冷白的骨节上流转，将腕表的机械齿轮镀上一层幽光。当对讲机传来周岩的汇报时，他抓起定制西装的动作带倒了水晶镇纸，墨玉摆件砸在波斯地毯上闷响如雷。那声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枭，扑棱棱的振翅声隔着双层隔音玻璃，却像首接撞进他绷紧的神经。
"厉总，这不合您原定的行程安排......" 特助的劝阻被摔门声截断。厉霆琛大步穿过铺着意大利大理石的走廊，袖扣上的家族纹章在感应灯下忽明忽暗。三天前的记忆不受控地涌来 —— 秘书室里，苏清颜俯身整理文件时发梢掠过他手背的触感，带着若有似无的茉莉香。此刻那缕香气竟穿透机舱轰鸣，在他鼻间萦绕不去，与她离开时踩碎的月光重叠成难以名状的悸动。
伦勃朗市皇家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混着血腥气，重症监护室的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苏清颜藏在消毒服下的右手紧攥着父亲遗留的皮质笔记本，泛黄纸页上 "夜莺计划" 的字样早己被得模糊不清。心电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中，她盯着剧烈波动的曲线，记忆突然闪回十二年前那个雨夜 —— 同样惨白的仪器灯光，同样刺耳的警报，还有实验室防爆门关闭时父亲最后看她的眼神，像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
"立即准备肾上腺素！" 主治医生的喊声打断了她的回忆。苏清颜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冲上前，冰凉的金属床栏硌得掌心生疼："不能注射！患者血钾浓度异常，会引发心室颤动！" 她迅速抽出平板电脑调出三维解剖模型，蓝色荧光在众人脸上投下诡谲的光影，"看这个神经突触的病变形态，完全符合改良版 ' 夜莺 ' 毒素的侵蚀特征。" 话音未落，监控屏幕突然爆出刺目的雪花点，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中，她注意到墙角通风口闪过一道反光。
白发专家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小姐，据我所知，这种毒素的原始样本在七年前就己全部销毁。" 苏清颜闻言瞳孔微缩，父亲实验室那场离奇大火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实验室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冲天的火光，还有火场废墟中那枚焦黑的徽标。她不动声色地切换界面，将红外热成像图投射在墙壁上："请看这里，下丘脑区域出现的异常热源，正是毒素代谢产生的化学荧光反应。" 指尖划过屏幕时，腕间的军用手表突然震动，提醒着还有十七分钟接应人员到达。
当苏清颜将 β- 葡聚糖衍生物注入静脉时，走廊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她几乎是瞬间旋身，战术靴在防滑地砖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黑影手中的注射器泛着森冷的蓝光，针尖距离患者颈动脉仅剩半米。苏清颜一记侧踢精准命中对方手腕，夺过的注射器里绿色液体在黑暗中诡异地流淌，竟与记忆中父亲实验室保险柜里的绝密样本颜色分毫不差。纠缠间，她摸到对方后腰的微型追踪器，冷笑一声将其捏碎，橡胶碎屑里藏着的微型摄像头还在闪烁红光。
闪光灯炸开的刹那，苏清颜瞥见窗外无人机的螺旋桨残影。她摘下护目镜的动作顿了顿，发梢间暗藏的微型摄像头正在无声运转。当陆沉舟举着照片闯进来时，她的指尖己经按在西装内袋的信号发射器上，那些精心收集的加密文件，正通过卫星链路传向七个不同的国际服务器。文件传输进度条每跳动一次，都像在为复仇倒计时。
"厉总难道不知道，贵公司的防火墙上周被植入了军用级后门？" 苏清颜将芯片插入电脑时，屏幕映出她唇角讽刺的弧度。交易记录中陆氏集团的加密签章清晰可见，最下方的时间戳赫然是父亲去世前的凌晨三点。她转头看向面色铁青的陆沉舟，声音里带着十二年来积蓄的寒意："你以为换了密钥我就认不出 ' 夜莺 ' 的加密算法？那是我父亲教我写的第一个程序。" 话落的瞬间，窗外惊雷炸响，雨点击打玻璃的声音与她加速的心跳重叠。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厉霆琛忽然注意到苏清颜无名指上的旧伤疤 —— 形状竟与他书房暗格里那份残缺图纸的撕裂口完全吻合。图纸边缘泛黄的折痕里，还夹着半张照片，照片上扎马尾的少女站在实验室门前，身后玻璃幕墙倒映着她灿烂的笑容。此刻那个笑容与眼前冷冽的面容重叠，让他的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