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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连连道谢，接过那株半死不活的枯心兰。入手轻飘飘，叶片一碰就掉，根须也萎缩了，怎么看都是命不久矣。小林霄却像得了宝贝，小心翼翼地把这株“丑草”和之前的黑石头、破铁片、烂木头放在一起，小脸上满是满足。塔大爷的声音带着点疑惑：“枯心兰？这玩意儿烂大街啊……等等！根须里夹着的那点泥……嘶！养魂土？！虽然只有米粒大……但混在枯心兰根须里？这摊主眼瞎吗？！”养魂土？凌九霄的意念微动。滋养神魂之物，多多益善。
就这样，林海抱着儿子，在坊市里如同无头苍蝇般乱转。小林霄指哪打哪，专挑那些摊主眼中的“垃圾”、“破烂”、“废品”下手。有时象征性地花一两块灵石（林海心疼得首抽抽），有时干脆白拿。收获了一堆在旁人看来毫无价值的破烂：生锈的铁钉、裂开的木珠、干瘪的果子核、缺口的破瓦罐……林海怀里塞满了这些“宝贝”，脸色越来越黑，感觉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眼神充满了戏谑。他堂堂炼气西层（虽然是刚突破）、一拳能废内门弟子的“高手”，抱着个奶娃在坊市捡垃圾……这画面实在太美。“霄儿……咱……咱买点正经东西好不好？”林海看着儿子又盯上一个摊位角落蒙尘的破龟甲，终于忍不住低声哀求，“爹给你买糖人？买大风车？买……”“爹！最后一个！”小林霄似乎也“逛”累了，小手指向坊市出口附近一个最大的、售卖各种矿石原材料的摊位。摊位上摆满了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石头，灵气波动强弱不一。
摊主是个精瘦、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修士，修为赫然是炼气六层！他正唾沫横飞地向几个内门弟子推销一块品相不错的“青岗岩”。小林霄的目光却越过了那些闪光的矿石，落在了摊位最边缘、垫在几块大石头下面的一块……磨盘大小、灰扑扑、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看起来像块巨大火山岩的丑陋石头上。“爹！那个！大石头！霄儿要坐坐！”小林霄奶声奶气地喊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嘈杂的摊位。那精瘦摊主和几个内门弟子都循声看了过来。看到林海抱着个奶娃，怀里还塞满了破铜烂铁，摊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小娃娃，那石头是垫货的，又脏又重，不能坐。”摊主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显然没把这父子当回事，继续招呼那几个内门弟子。“霄儿要！就要坐坐！”小林霄开始发挥“熊孩子”本色，在林海怀里扭动起来，“爹！买！买大石头！”
林海看着那块磨盘大的丑陋石头，头皮发麻。这玩意儿一看就死沉死沉，买回去干嘛？当凳子都嫌硌屁股！“师兄，这石头……”林海硬着头皮上前。摊主被打断，有些不耐烦，扫了一眼林海怀里的“垃圾”，眼珠一转，脸上堆起假笑：“哦？这位师弟看上这块‘火孔石’了？眼光不错啊！这石头虽然看着不起眼，但内部蕴含精纯火气，是炼器的好材料！这样，看在师弟诚心要的份上，十块下品灵石，你拿走！” 他故意抬高了价格，想把这烦人的父子赶紧打发走。十块下品灵石？！林海倒吸一口凉气！他怀里总共也就赵扒皮“孝敬”的那二十来块灵石！买一堆破烂己经花了小半，再花十块买这么个垫脚石？“十块？”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内门弟子嗤笑出声，“王老抠，你这心也太黑了！这破石头扔路边都没人要，你卖十块？”“就是！欺负老实人带娃呢？”
摊主被戳穿，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你懂什么！这石头……这石头……”“爹！买嘛！霄儿喜欢！”小林霄的哭腔己经酝酿到位，小手指着石头，“坐坐！霄儿要坐大石头！”林海被儿子哭得心烦意乱，又心疼灵石，一咬牙，掏出五块下品灵石拍在摊位上：“五块！爱卖不卖！不卖我们就走！” 他摆出一副肉疼至极、随时准备抱着儿子跑路的架势。摊主看着那五块灵石，又看看那块占地方的破石头，再听听小林霄那越来越高的哭声，终于不耐烦地挥挥手：“行行行！五块就五块！拿走拿走！赶紧的！” 他像送瘟神一样。
林海如释重负，赶紧付了灵石。然后在摊主和几个内门弟子看傻子般的目光中，以及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和低笑声中，林海深吸一口气，弯腰，沉腰立马，双臂肌肉贲张如铁！嘿！一声低喝！那块磨盘大小、足有千斤重的丑陋“火孔石”，竟被他硬生生抱离了地面！“嚯！”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这汉子好大的力气！林海抱着石头，又抱着儿子（小林霄己经自己爬到他脖子上了），像个人形驮兽，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面红耳赤、步履沉重地离开了坊市。身后，那精瘦摊主掂量着刚到手的五块灵石，看着林海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傻大个力气倒是不小，可惜脑子不太好，带着个败家的小崽子……”他摇摇头，继续招呼客人。
没有人注意到，当小林霄的小手“无意”中拂过那块被他爹抱着的巨大“火孔石”表面某个不起眼的蜂窝状孔洞时。一丝混沌湮灭之力悄无声息地刺入。孔洞深处，一点被厚厚岩石包裹的、极其微弱、却精纯到极致的赤金色光点，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焚灭万物的灼热气息，被混沌道体瞬间捕捉、吸收！“啧……太阳精金……的碎屑？虽然只有沙粒大小……但也是能熔炼进混沌源火的好东西啊……”塔大爷充满感慨的声音在凌九霄识海幽幽响起，“小祖宗，您老这趟坊市……赚麻了！”
夕阳下，林海抱着巨大的石头，驮着心满意足舔糖人的儿子，一步一步走向翠竹苑。他感觉自己像个移动的笑话，怀里塞满了垃圾，背上还驮着个更大的垃圾。小林霄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小脸被夕阳镀上一层暖金色。他一边舔着糖人，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嘟囔：“爹笨笨……”“霄儿……厉害！”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计划通的小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