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绝望瞬间将她吞噬!她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只剩下死灰般的沉寂。泪水无声地流淌,浸湿了枕巾。“那……那怎么办?”林海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看看气息奄奄的妻子,又看看冷静得不像话的儿子,巨大的茫然和恐慌几乎将他压垮,“难道……难道就……”“爹,”凌九霄打断了父亲绝望的话语,目光转向林海,乌黑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不容置疑的意志,“您……相信霄儿吗?”林海猛地对上儿子那双沉静如渊的眼眸。那眼神……深邃、冰冷、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仿佛能穿透人心,首达灵魂深处!这一刻,他心中那点属于父亲的认知和那夜残留的震撼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信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而坚定:“信!爹信你!霄儿!”“好。”凌九霄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母亲。他伸出小手,极其轻柔地拂去苏璃脸颊上的泪水,动作带着一种不属于孩童的郑重。“娘,您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霄儿。”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仿佛能定鼎乾坤的力量。苏璃怔怔地看着儿子,看着他那双倒映着自己绝望泪眼的、却无比坚定的眸子。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合着更深的担忧和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望,悄然涌上心头。她的霄儿……到底……凌九霄不再多言。他意念沉入丹田深处,沟通塔大爷:“塔!准备开启‘混沌源初塔’!最大程度时间加速!我需要炼制点东西!”“得令!”塔大爷的意念瞬间亢奋起来,“小祖宗您终于要动真格的了?本塔早就手痒痒了!十倍流速!能量管够!您要炼啥?混沌诛仙炮还是灭世神雷?”
“闭嘴!材料!”凌九霄意念冰冷,报出一串极其基础、但在凡人界也颇为难得的药材名称——正是他这几日神念扫遍林家村及后山,早己锁定位置的东西。“好嘞!包在本塔身上!”塔大爷的意念瞬间化作无形的触须,无声无息地探出小院,朝着后山几个隐秘角落卷去。几株年份尚可、但灵气微薄的“蕴神花”、“固脉草”等基础灵药,如同被无形之手采摘,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塔内空间凌九霄指定的位置。凌九霄闭目盘膝坐在炕边的小板凳上,在苏璃和林海眼中,仿佛只是在闭目养神。实则,他的意念早己沉入混沌源初塔内,在十倍时间加速下,开始了紧张的“炼制”。
塔内空间。混沌源初之气在凌九霄意念的精准操控下,化作无形的鼎炉和火焰。那几株基础灵药被投入其中,杂质瞬间被焚化湮灭,只留下最精纯的药性精华。同时,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自己的一缕本源混沌源初之气,融入其中。没有丹方,没有手法,全凭他对力量本质的理解和混沌道体对万物生机的掌控!他要炼制的,不是丹药。而是……一道符!一道以混沌源初之气为基,融合灵药精华,内蕴守护与隔绝之力的……本命守护灵符!
时间在塔内飞速流逝。外界,夜色深沉。林海依旧紧紧守着妻子,苏璃在混沌源初之气的滋养下,沉沉睡去,但眉宇间那抹痛苦和绝望的褶皱,始终未能抚平。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凌九霄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底深处,一点混沌光华一闪而逝!成了!他意念微动。嗡!一点温润内敛、如同水滴般大小的混沌色光点,悄无声息地浮现在他指尖。光点内部,无数极其细微的混沌符文生灭流转,散发出温和却坚韧的守护与隔绝意韵。
“小祖宗,成了?”塔大爷的意念带着一丝期待。“嗯。”凌九霄意念回应,目光落在沉睡的母亲身上。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这滴混沌本命守护灵符,如同托着易碎的露珠,缓缓地、轻轻地……点向苏璃的眉心!就在混沌灵符即将触及肌肤的瞬间——“霄儿!”一声带着浓浓睡意和本能的惊呼响起!沉睡中的苏璃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儿子那带着奇异光点的手指,点向自己的额头!她眼中瞬间爆发出极致的惊骇和恐惧!昨夜儿子引动力量对抗追魂术的记忆碎片瞬间涌现!他要做什么?!难道……难道是某种控制神魂的秘法?!巨大的恐慌让她下意识地就要挣扎!“娘!别动!”凌九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迫!但苏璃此刻被巨大的恐惧和守护家人的本能驱使,根本听不进去!她猛地侧头,试图避开!
噗!混沌灵符终究没能点在眉心,而是……点在了苏璃的颈侧!温润的光点瞬间没入肌肤,消失不见。一股温和而坚韧的守护力量瞬间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纱衣,将她残破的神魂和微弱的气息更加严密地包裹、隔绝!那枚凝神佩的微光,似乎也被这道混沌灵符的力量激发,变得更加内敛稳固。苏璃只觉得颈侧微微一凉,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宁感瞬间抚平了她刚才的惊惧和神魂的躁动。她茫然地摸了摸颈侧,那里光滑如初,没有任何异样。“璃儿!怎么了?”林海被惊醒,紧张地问。“没……没事……”苏璃看着儿子收回去的手,再看看丈夫关切的脸,心中惊疑不定。刚才……是错觉吗?霄儿他……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凌九霄心中微沉。灵符未能点在最佳位置(眉心祖窍),效果虽在,但隔绝之力恐怕会打些折扣。不过,也足够应付一时了。
他抬起小脸,看着母亲惊魂未定、充满疑虑和悲伤的眼神,心中那点属于神尊的冰冷算计,终究被一丝柔软触动。他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母亲苍白的脸颊,声音带着孩童的软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娘……不怕……霄儿在……”苏璃看着儿子清澈的眸子和那温柔的动作,感受着颈侧残留的、令她心神安宁的奇异感觉,巨大的困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泪水再次无声滑落。就在这时!窗外!天际尽头,第一缕微弱的曙光刺破了浓厚的黑暗!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刺骨阴冷和贪婪的恶意波动,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再次穿透遥远的空间阻隔,极其隐晦地……扫过林家村的方向!这一次,波动极其微弱,一闪即逝!仿佛只是试探!但在凌九霄那敏锐到极致的神念感知中,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般清晰!“来了!”塔大爷的意念瞬间绷紧!“小祖宗!追兵!那帮杂碎没走远!他们在试探!在确认您爹体内那位‘爷’的气息是否还在!”凌九霄的小手,在母亲含泪的目光中,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眼底深处,那根沉寂的混沌湮灭晶丝,如同被唤醒的灭世毒龙,无声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