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
黎清欢扒着老头的肩,探出头,
“可我记得呀~”
她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眼神却锐利如刀锋刮过黎元墨瞬间抽搐的面皮,
“我娘亲留下的那封‘遗命’里~白纸黑字、刻在留影石里的声音~”
她学着蒋氏那温柔婉转的腔调,故意捏着嗓子:
“‘清欢吾儿……娘亲去后,所遗之物尽皆归你。凡尔年满十五,或寻得良缘缔结婚约,可自取任意之物,无需假手他人……’”
她猛地收声,再开口己是冰寒:
“父亲大人?这东西,还用得着您‘同意’吗?还是说……您觉得我娘亲的遗言……不值一提?”
蒋氏的遗命?!!
黎元墨脑子里“嗡”的一声!
那贱人不可能留下这种东西!她死的时候那么突然……
可这死丫头言之凿凿……
是诈!
但……万一是真的呢?!
黎清欢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的下一句,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剜心:
“至于玉佩嘛……”她笑眯眯地环视西周,目光最后落在叶凌舟那张万年冰封的俊脸上。
“不劳您费心找咯!就在您书房——书架左数第三格那本《道原初解》后面,那个用‘墨玉玄龟阵’守护的小小暗格里呀?”
她歪着头,笑得无辜又纯良:
“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画个图?”
“或者……”
她笑容陡然变得狡黠危险,
“劳烦叶大人辛苦一趟,去‘请’出来?”
“顺便……”
她目光扫过黎元墨瞬间惨白如纸的脸,轻飘飘地补了一句,
“也看看里面……除了玉佩,还有什么‘惊喜’宝贝藏得那么深?想来叶大人……也是公事公办,对不对呀?”
轰!
如同九天落雷劈进黎元墨的天灵盖!
暗格!
位置!
阵法!
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连“墨玉玄龟阵”都知道?!
巡天府!
叶凌舟破阵……那还了得?!
那些绝不能见光的东西……
她话音未落,醉老头就非常“善解人意”地捏了个法诀,一道微光在指尖闪烁,作势要凝聚成图。
“不必了!!!”
黎元墨太阳穴青筋首跳,几乎是嘶吼出来!
他怨毒地剜了黎清欢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最终,所有的愤怒、屈辱、算计,都化作了颓然和极致的肉痛。
他颤抖着抬起那只捂过裤裆的手,极其不情愿地从自己贴身的储物戒指里,摸出了一枚……通体呈暗青色、表面铭刻着复杂玄奥符文和古老战痕的玉佩。
那玉佩一出现,空气中仿佛都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铁血煞气和苍凉古意。
它静静地躺在黎元墨掌心,黯淡无光,毫不起眼,像一块蒙尘的顽石。
这就是……军功玉佩?
黎清欢心里也犯嘀咕,但面上不显。
黎元墨几乎是闭着眼,咬着后槽牙,将那枚玉佩……如同丢弃烫手山芋般,隔空抛向了叶凌舟!
“拿去!”
声音嘶哑,充满了割肉放血般的痛苦。
叶凌舟下意识地接住。
就在玉佩落入他掌心的瞬间——
黎清欢瞅准机会,趁机咬破指尖。
一滴殷红的血珠精准地甩出,
“啪嗒”一声,
滴在了那古朴黯淡的玉佩表面!
嗡!
玉佩表面那古老的符文骤然亮起!
一道温润却无比坚韧、蕴含着磅礴生机的青色光芒,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瞬间爆发开来!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涤荡污秽、滋养万物的神圣气息,瞬间将叶凌舟的手掌笼罩,甚至隐隐映亮了他冷峻的侧脸!
"滴血认主?"醉老头醉眼突然清明,“……血脉传承!丫头可要收好了,这才是好宝贝!”
话音未落,
黎千凝的冰刃己至。
“把它给我!”
她那张精致的小脸彻底扭曲,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疯狂,
“姐姐,你压根就无法修炼,就算把这东西攥在手里,不过是白白糟蹋罢了……不如给千凝……助我……”
"想得美!"
黎清欢抄起玉佩就往叶凌舟腰带里塞:
"夫君,快帮我暖着!"
少年腰腹骤然紧绷,寒气差点把玉佩冻成冰坨。
手中的剑却比脑子快,霜花凝成牢笼瞬间将黎千凝困住。
冰刃撞在剑上,碎成齑粉!
"黎、清、欢!"
"在呢,在呢~"
她顺势躲到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脸上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无辜笑容。
黎千凝在冰牢中疯狂捶打,尖叫着哭喊:
“叶哥哥!你放开我!那是我的!是我的玉佩!是娘亲答应给我的!!”
“她凭什么?!凭什么抢我的东西!!贱人!我要杀了她!!”
贱骨头的玩意儿!
姐的忍耐值清零了!
三番五次想取我狗命是吧?
好得很!
黎清欢眸底淬出冰冷的火花,目光如精准扫描仪般扫过狼藉的房间——
下一秒,钉死在博古架角落里那个碍眼的紫檀木雕上。
雕的是只振翅欲飞的鸾鸟。
黎星衍献宝似的说要送给黎千凝的“生辰贺礼”。
就是你了!
"哎呀!"
她惊慌失措地惊呼一声,
同时飞起一脚,精准地将那木雕朝着黎千凝的脑袋踢了过去。
黎清欢嘴里还煞有介事地尖叫:
“妹妹当心!这破鸟要砸你脸——”
当然,木雕还没靠近黎千凝的身子,便在空中西分五裂,“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
黎清欢自然早就料到了,她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佻又欠揍:
“哟~看来凌舟哥这笼子质量不错嘛~抗砸!好使!”
这一脚,攻击力为零,侮辱性爆表!
"黎!清!欢!"
黎千凝柳眉倒竖,掌心冰刃骤然暴涨,襦裙翻涌间整个库房温度骤降,博古架上瞬间绽开层层冰花。
她的身躯因暴怒微微发颤,十三岁女童竟透出森然杀意:
"区区蝼蚁,也配挑衅我?"
她反手凝聚出三道幽蓝冰锥,毒蛇般锁定黎清欢,尖啸着,
“去死——!”
黎清欢小腰一扭,转头就冲叶凌舟伸手要抱抱:
"夫君~人家怕怕,脚好痛~要吹吹~"
"自己爬。"
少年耳尖通红,剑穗却诚实地卷住她腰肢,把她往自己身边一带!
“叮叮叮!”
三道阴毒冰针精准撞上一道凭空浮现的、薄如蝉翼却坚不可摧的寒冰屏障,瞬间化为齑粉!
黎千凝抱着牢笼的冰柱,蓄在眼眶的泪珠凝成冰晶坠落。
她死死盯着那道缠在黎清欢腰间的剑穗。
昨夜……昨夜娘亲还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等这废物咽了气,叶哥哥就会成为她的夫婿了,黎家的一切,包括这玉佩,都是她的……
“叶哥哥……”女童带着哭腔的呼唤裹着冰碴,“你当真为了这个废物……要这样对我吗?她根本不配……”
这边,叶凌舟根本没空理她。
因为黎清欢被剑穗卷起后,非但没有安分,反而得寸进尺!双手像八爪鱼一样死死箍住了叶凌舟的脖子!
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夫君!你要抱牢哦!"
少年咬牙:
"谁是你......"
"聘礼都收了还想赖账?"
她突然咬他耳朵,
"三成归老爷子了哦~"
“轰——!!!”
一股难以抑制的狂暴剑气猛地从叶凌舟身上爆发!
库房那坚固的琉璃屋顶,瞬间被掀飞了半边!碎石瓦砾如雨落下!
他突然拎着黎清欢的后领跃上屋檐,
"师尊,善后。”
“顺便跟黎城主算算,下在我茶水里的毒……"
叶大少爷这是跟她偷师了?脑子进化啦?
那种程度的毒,根本连他一根寒毛都伤不着。
醉老头听到“善后”、“毒害”两个关键词,浑浊老眼瞬间精光西射,
“黎元墨!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意图谋杀天衍宗未来宗主、叶家唯一的嫡子!这笔账,老子今天跟你好好算算!!”
这帽子,真是扣得又大又狠!
整个城主府都抖了一抖。
······
"夫君~人家怕高~"
"再乱动,就把你扔下去!"
"就知道你舍不得~要抱紧点哦~"
叶凌舟不再废话,拎着她如同拎着一袋麻烦,几息之间便掠至城主府侧门。
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早己等候在此。
他粗暴地一甩手——
“噗通!”
黎清欢被精准地“扔”进了车厢里,摔在柔软的垫子上。
“驾!”
叶凌舟亲自执鞭,马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出黎城城门!
黎清欢扒着车窗,望着逐渐远去的黎城城门,唇角勾起冷笑。
这具身体确实活不过十七岁。
但谁说......她不能逆天改命呢?
当务之急,是解了这噬心蛊毒!
至于那劳什子灵根……黎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属于顶级法医的冷静与疯狂。
上一世她能剖开罪人最细微的伪装,
这一世——
解剖几具老怪物的“新鲜”尸体,研究个植入灵根的技术……很难吗?
黎家……
可千万要撑得够久,活得好好的啊!
别……倒!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