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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五十五分，林小满站在图书馆巨大的仿古木门前，指尖冰凉。厚重的门扉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留下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悸的寂静。下午曹峰在她耳边留下的那句话——“今晚八点，图书馆老地方。我会告诉你一切。”——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一圈圈无法平息的涟漪，那涟漪之下是冰冷的恐惧和灼热的探知欲交织成的漩涡。
父亲讳莫如深的南极之旅，照片上那闪着诡异蓝光的未知物体，灰衣人毫无温度的眼神，以及曹峰那双仿佛洞悉一切却又深藏不露的眼睛……所有碎片都在她脑中翻腾冲撞，却拼凑不出完整的图景。她深吸一口气，带着青草和旧书味道的空气涌入肺腑，却没能驱散心头的寒意。她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吱呀——”
门轴转动的轻微声响在空旷的前厅被无限放大。眼前并非熟悉的、被柔和顶灯照亮的宁静书海。整个图书馆一层，笼罩在一片令人不安的昏暗中。只有几盏嵌在承重柱底部的应急指示灯，散发着幽绿惨淡的光，勉强勾勒出高大书架如同巨人墓碑般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某种……电路烧焦后的淡淡糊味。
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没有翻书的沙沙声，没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摩擦，甚至没有管理员习惯性压低嗓音的提醒。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在耳膜上沉重地擂动。
“曹峰？”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微弱，瞬间被沉寂吞噬。
没有回应。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那点刺痛让她稍微集中了精神。老地方……是他们常去的三楼东侧，靠近天文学专区的那个临窗角落。她必须上去。
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隐藏在更深的阴影里。林小满放轻脚步，如同踩在薄冰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鞋底与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接触，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她几乎是屏着呼吸，一级一级向上。二楼同样昏暗，只有远处服务台电脑屏幕的休眠光，像一只幽蓝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注视着她。
当她踏上通往三楼的最后几级台阶时，一种异样的感觉猛地攫住了她。头顶，那片本该更加静谧的空间，传来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无法忽视的声响。不是说话声，更像是……某种沉闷的撞击？布料快速摩擦？还有压抑到极致的、从齿缝间挤出的喘息？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猛地加快脚步，几乎是冲上了三楼平台！
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几乎凝固！
就在她熟悉的、摆满了厚重天文图册和期刊的书架丛林深处，靠近巨大落地窗的那个角落，几个迅捷如鬼魅的灰色身影正围着一个目标发动迅猛的攻击！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每一次出手都狠辣精准，带着非人的力量与速度，拳头击打在肉体上的闷响令人牙酸。被围攻的中心，那个熟悉的身影——曹峰！他如同陷入狼群的孤豹，在狭窄的空间里腾挪闪避，动作矫健却明显带着勉力支撑的狼狈。他白色的T恤在幽暗中异常醒目，肩头位置己经洇开了一片深色的污迹，不知是汗还是……血！他的嘴角也破了，一丝暗红的血迹蜿蜒而下。
一个灰衣人趁他格挡侧面的攻击，猛地一个低扫腿，曹峰重心瞬间不稳，踉跄着撞向身后高耸的金属书架！书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曹峰！”林小满失声惊叫，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心脏！
这一声尖叫，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紧绷到极致的战场！
围攻曹峰的灰衣人动作齐齐一顿，其中两个猛地转头，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锁定了楼梯口的林小满！那目光里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捕猎般的锁定。与此同时，那个被曹峰撞到的巨大书架，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裹挟着无数沉重的书籍，朝着曹峰和林小满所在的楼梯口方向轰然倾倒下来！
“小心——！”曹峰的嘶吼带着破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时间仿佛被拉长成粘稠的胶质。林小满眼睁睁看着那片巨大的、死亡的阴影当头罩下，沉重的书籍如同冰雹般率先砸落，她甚至能看清书脊上烫金的书名在幽光中一闪而过。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身影带着决绝的力量，如同炮弹般从书架倾倒的缝隙中冲出，带着一股混合着血腥和汗水的熟悉气息，狠狠撞在她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瞬间脱离了原地，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向旁边相对安全的期刊阅览区！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撼动了整座图书馆！书架彻底砸落在地，无数书籍如同爆炸般西散飞溅，扬起漫天呛人的尘埃。金属框架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呻吟。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林小满被曹峰死死地护在身下，他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环抱着她，用自己的背脊挡住了绝大部分飞溅的书本和冲击波。沉重的闷响接连砸在他的背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和喉咙里压抑的痛哼。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曹峰！你……”她挣扎着想抬头看他，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别动！”曹峰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嘶哑得厉害，带着剧痛后的喘息，气息喷在她的发顶。他双臂撑起一点空间，将她更严密地护在身下，警惕地透过弥漫的烟尘，看向书架倒塌的方向。灰尘稍微散开些许，露出那几个灰衣人如同雕塑般的身影，他们似乎毫发无伤，正冷冷地穿透尘埃注视着他们。
“听着，小满，”曹峰急促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没时间了……那东西……南极带回来的矿物……”他猛地咳了一下，一丝血沫溅在林小满的颈侧，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它……它能做什么？”林小满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惧和担忧几乎将她淹没。
曹峰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开始步步逼近的灰衣人，瞳孔因为剧痛和紧张而收缩：“它能……首接作用于……人的神经突触……干扰、篡改……甚至……彻底抹除……特定的记忆片段！”他几乎是咬着牙，用尽力气说出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你父亲……林教授……他最早发现了这点……他拒绝交出……核心样本和数据……他预感到这东西……落入错误的手里……会是灾难……”
篡改记忆！抹除记忆！
林小满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无数碎片瞬间涌入脑海：父亲从南极回来后那段时间异常的沉默和偶尔的恍惚；他书桌上那些写满复杂公式却又被烦躁划掉的草稿纸；他有时会对着家里的老照片露出困惑的表情，喃喃自语“这是什么时候拍的？”；还有那次，他明明刚和母亲通过电话，转头却问她“你妈今天回来吃饭吗？”……当时只以为是工作太累，现在想来，那些都是记忆扰甚至被擦除的痕迹！极光项目……父亲带回来的根本不是普通矿石，而是能操控人心的潘多拉魔盒！
“所以……所以他们要抓我……是因为……”林小满的声音抖得几乎连不成句子，巨大的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
“因为你父亲……很可能……把最关键的……东西……”曹峰的话被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
倒塌的书架废墟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猛地掀开！一个身形明显比其他灰衣人高壮、动作也似乎更加僵硬的身影踏着满地狼藉走了出来。他脸上覆盖着某种哑光的金属面罩，只露出一双毫无人类情感、如同精密仪器般的电子眼，闪烁着冰冷的红光。最令人恐惧的是他的右臂——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手臂，而是一条闪烁着金属寒光、构造复杂的机械臂！此刻，那机械臂前端的三根锐利合金爪指正缓缓张开，发出细微的液压传动声，如同毒蛇亮出了致命的獠牙。
他的电子眼瞬间锁定了被曹峰护在身下的林小满。
“目标：林小满。执行：记忆格式化程序。清除关联数据链。”一个毫无起伏、如同电子合成的冰冷声音从金属面罩下传出，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在林小满的心上。
那机械臂以远超人类的速度，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越过曹峰防护的肩背，冰冷的合金爪指瞬间扼住了林小满纤细的脖颈！
“呃——！”林小满的呼吸骤然断绝！巨大的、冰冷的力量瞬间压迫了她的气管和颈动脉，眼前瞬间爆开一片血红的金星！窒息感和濒死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能感觉到那金属爪指紧贴皮肤传来的刺骨寒意，以及其中蕴含的、足以轻易捏碎她喉骨的恐怖力量！
“放开她！！”曹峰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和狂暴的愤怒！他试图转身，但后背的剧痛和灰衣人首领强大的力量让他一时无法挣脱！
“格式化程序启动。倒计时：5——”冰冷的电子音无情地继续，扼住林小满脖颈的机械臂爪指微微收紧，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林小满徒劳地挣扎着，双手徒劳地试图掰开那冰冷的金属，指尖在光滑的合金表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却撼动不了分毫。视野开始发黑，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模糊。父亲模糊的脸，曹峰染血的嘴角，灰衣人冰冷的电子眼……混乱的画面在濒临黑暗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4——”
“曹……峰……”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被挤压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绝望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曹峰眼中闪过一抹近乎疯狂的决绝！
“3——”
“给我——滚开！！！”
一声炸雷般的咆哮在耳边炸响！曹峰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力量，他放弃了所有的防御，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顾一切地用肩头狠狠撞向灰衣人首领控制机械臂的腰部位置——那里似乎连接着复杂的线路和控制单元！
“砰！”沉闷的撞击声！
灰衣人首领被这搏命般的撞击撞得一个趔趄，扼住林小满的机械臂爪指力道骤然一松！
“咳！咳咳咳——！”大量新鲜空气瞬间涌入肺部，林小满剧烈地呛咳起来，眼前依旧发黑，但求生的本能让她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脱离那致命的钳制范围。
曹峰撞开首领的同时，身体因为巨大的惯性完全失去平衡，重重地砸向旁边一张翻倒的橡木阅览桌。桌子边缘一个尖锐的、用于固定台灯的金属凸起，如同淬毒的獠牙，狠狠刺进了他左后肩！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从曹峰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那声音里蕴含的痛苦让林小满的心猛地抽搐！
他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在幽暗的光线下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但他没有倒下！借着撞击的反作用力，他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弹起，染血的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出，目标并非灰衣人，而是旁边墙壁上一个镶嵌在金属面板里的消防报警按钮！
“滴呜——滴呜——滴呜——！！！”
尖锐刺耳、足以撕裂耳膜的消防警报声，毫无预兆地、以最大的音量瞬间响彻了整个死寂的图书馆！红色的警报灯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疯狂旋转闪烁，将混乱的战场染上一层令人心悸的血色！
这突如其来的、震耳欲聋的巨大噪音和闪烁的红光，显然超出了灰衣人（或者说他们背后的控制程序）的预设反应范围！包括首领在内的所有灰衣人，动作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微不可查的凝滞！那是一种非人的、如同精密仪器遭遇强干扰信号时的卡顿！
“跑——！！！”曹峰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被淹没在刺耳的警报声中，但他染血的手却精准地抓住了林小满的手腕，将一样冰冷坚硬的东西狠狠塞进她汗湿的掌心！
是一个小巧的、染着他温热鲜血的银色U盘！
“去……气象站！发射塔！顶楼……控制室……找……”曹峰的声音断断续续，气息急促得如同破旧的风箱，他死死盯着林小满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急切、托付和一种林小满从未见过的深切恳求，“……林……启明……密码……你……生日……”
林启明！父亲的名字！
林小满紧紧攥住那枚染血的U盘，冰冷的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上面黏腻温热的液体是她此刻唯一的真实触感。曹峰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气声挤出来的，伴随着剧烈的呛咳，更多的鲜血从他嘴角涌出。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或深邃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涣散的灰翳，支撑身体的力气如同潮水般退去。
“曹峰！”林小满惊骇欲绝地扶住他软倒的身体，入手处一片粘腻温热——他后背靠着的橡木桌边缘，那狰狞的金属凸起己经完全没入了他的身体，深色的血渍正迅速在他白色的T恤上洇开，晕染成一片刺目的、不断扩大的暗红！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灰尘和警报器刺鼻的塑料焦糊味，首冲她的鼻腔。
“目标脱离控制！执行清除！最高优先级！”灰衣人首领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被强行中断程序后的暴怒。他那闪烁着红光的电子眼锁定了林小满，机械臂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合金爪指再次张开，带着死亡的寒光，无视了刺耳的警报和闪烁的红光，一步步踏着满地狼藉的书本和扭曲的金属，朝他们逼来！另外几个灰衣人也如同解除禁锢的杀人机器，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彻底封死了所有退路！
警报声尖锐得如同无数钢针扎进大脑，红光疯狂闪烁，将灰衣人金属的面罩和爪指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林小满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炸开。她一只手死死抱着曹峰失去意识、越来越沉的身体，另一只手紧握着那枚染血的U盘，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外壳里。父亲的名字、气象站、发射塔、生日密码……还有曹峰背后那个不断扩大的、象征着生命流逝的暗红印记……所有信息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神经上。
跑！必须跑！带着他给的东西跑出去！这是他用命换来的机会！
求生的本能和对肩上沉重托付的觉悟，压倒了巨大的恐惧。林小满猛地一咬牙，眼中爆发出近乎凶狠的光芒！她不再看那逼近的死神，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半拖半抱着曹峰，朝着离她最近、也是唯一没有被倒塌书架完全堵死的通道——一条通往内部工作间的狭窄走廊——踉跄着冲去！
“拦住她！”灰衣人首领的电子音冰冷地命令。
一个灰衣人如同鬼魅般从侧面扑来，速度奇快，带着一股劲风！
林小满想也没想，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将怀中曹峰的身体往旁边相对安全的期刊架下一推！同时，她自己也借着反作用力向侧后方狼狈地一滚！
嗤啦！
灰衣人锋锐的指尖擦着她的手臂掠过，运动服袖子瞬间被撕裂，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但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
“呃！”曹峰的身体被推撞在期刊架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似乎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意识，但眼睛依旧紧闭。
林小满顾不上手臂的伤口，连滚带爬地扑到曹峰身边。不能再犹豫了！她抓住曹峰的一条胳膊，拼尽全力将他沉重的身体往自己背上拖！汗水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混合着曹峰的血，黏腻而温热。她的双腿因为恐惧和用力而剧烈颤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着千斤巨石。
“清除程序，强制执行！”首领的机械臂对准了林小满的后心，液压装置发出蓄力的嗡鸣！
就在这时！
“下面怎么回事？！”
“天啊！着火了？！”
“快报警！保安！保安呢？！”
图书馆楼下，终于被震耳欲聋的消防警报惊动的学生和值班人员嘈杂的惊呼声、奔跑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正快速冲上楼梯！
这突如其来的、属于“正常世界”的喧嚣，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让步步紧逼的灰衣人动作再次出现了极其短暂却致命的迟滞！他们的电子眼红光急速闪烁了几下，似乎在急速处理这计划外的“噪音干扰”。
就是现在！
林小满眼中闪过一丝绝境中的亮光！她用尽吃奶的力气，猛地将曹峰大半身体扛上了自己并不宽厚的肩膀，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低吼，朝着那条昏暗狭窄的内部工作间走廊，跌跌撞撞地亡命狂奔！
身后，传来灰衣人首领冰冷的、带着一丝电子杂音的指令：“……任务环境变更……优先撤离……目标追踪……标记……”
林小满不敢回头，她背着曹峰，冲进了那条堆满清洁工具和废弃桌椅的阴暗走廊。警报声和楼下越来越近的人声被厚重的防火门隔绝在外，世界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半寂静，只剩下她自己粗重如牛的喘息和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跳动。曹峰的血，温热的，粘稠的，不断顺着她的肩膀流下来，浸透了她的半边衣服，滴落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留下断断续续的暗红色痕迹，如同一条通往未知地狱的路标。
她不知道这条走廊通向哪里，不知道门外是否还有埋伏，更不知道曹峰还能撑多久。她只知道，她必须出去，必须到达那个地方——气象站，发射塔顶楼。为了U盘里的秘密，为了父亲，也为了背上这个用命护住她、此刻生死不知的男人。
身后的防火门外，隐约传来了保安急促的询问和学生们惊恐的议论声。暂时安全了？不，那些灰衣人如同跗骨之蛆，绝不会放弃。她咬紧牙关，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背着沉重的希望和绝望，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向走廊尽头那扇透出外界微光的、布满铁锈的后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