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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蓝雪圃的七叶藤在夜风中沙沙作响。阿黎将最后一枚银针别在衣领内侧，针尖淬着蓝雪花提炼的剧毒。院门外，陈默正在检查阿泽的装备——少年腰间别着三枚雷纹玉符，颈后的龙纹被特制药膏掩盖了光芒。
"记住，见到徐长老后不要开口。"陈默第无数次叮嘱，"海煞门的'听音蛊'能通过声纹追踪。"
阿泽点点头，眼睛却亮得惊人。他怀里揣着那条驯服的蓝眼竹叶青，小蛇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兴奋，在他袖口不安地游动。
阿黎走过来，将一个小布袋系在陈默腰间："七叶藤的种子，遇到危险就撒出去。"
陈默刚要道谢，远处突然传来夜枭的啼叫——三长两短。男人神色一凛："小周的信号，巡逻队换岗了。"
三人借着月色潜出药圃。陈默打头阵，雷纹在掌心若隐若现，为他指引方向；阿黎断后，银铃化作十二枚细针在周身盘旋；阿泽被护在中间，龙纹在皮下暗暗涌动，随时准备爆发。
穿过三条僻静小巷后，城市的光怪陆离渐渐褪去。他们来到老城区边缘的一栋废弃水塔前，铁门上的锈迹组成了诡异的蛇形花纹。
"等等。"阿黎突然拽住陈默，"门上有蛊。"
她指尖弹出一枚银针，针尖刺入铁门缝隙的瞬间，竟带出一缕腥臭的黑烟。阿泽颈后的龙纹突然刺痛——是海煞门的"蚀铁蛊"，专门腐蚀金属设伏。
陈默右手雷纹暴涨，在铁门上画了个古怪符号。锈迹应声剥落，露出后面崭新的密码锁。男人输入一串数字，铁门无声滑开。
"徐叔给的暗号。"见两人疑惑，他低声解释。
水塔内部比想象中宽敞。螺旋铁梯通往地下，墙壁上每隔十步就嵌着个青铜灯盏，灯芯燃烧时发出诡异的青绿色火焰。阿泽好奇地伸手想碰，被阿黎一巴掌拍开。
"幽冥火。"她警告道，"专烧魂魄。"
下到第三层时，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陈默的雷纹自动护主，在三人周围形成淡蓝色光罩。光罩外，隐约可见无数透明水母状的生物在游动——是海煞门豢养的"噬魂水母"，能悄无声息地吸食闯入者的精气。
"闭气。"陈默突然传音入密，"前面是幻阵。"
果然，转过拐角后，通道突然分出七条岔路。每条路口的灯焰颜色各异，照得墙壁光怪陆离。阿黎的银针自动排成北斗阵型，指向最左侧的紫色灯盏。
"跟着银针走。"陈默却拉住她，"徐叔说过，要走无灯的那条。"
阿黎定睛细看，才发现第七条岔路隐藏在阴影里，没有任何照明。三人刚踏入黑暗，身后的通道就无声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黑暗持续了约莫五分钟。当光线重新出现时，他们己站在个圆形石室里。石室中央摆着张青铜茶案，案后坐着个佝偻的身影——正是白天见过的徐长老。只是此刻的老人双眼浑浊，脸上爬满青黑色血管，与白天的模样判若两人。
"来了？"徐长老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比预计的晚三刻。"
陈默刚要解释，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黑血里竟有活物蠕动。阿黎眼疾手快，一把银针撒出，将那些黑色线虫钉死在血泊中。
"噬心蛊？"陈默脸色骤变。
徐长老惨笑着扯开衣襟——他胸口赫然有个碗口大的血洞，洞里盘踞着条三头怪蛇，正贪婪地啃食他的内脏。
"海煞门的...见面礼。"老人每说一个字，就有血沫从嘴角溢出，"时间不多...听好..."
他突然伸手插入自己胸腔，生生扯出那条怪蛇。在三人震惊的目光中，老人将蛇头按在茶案上，蛇身扭曲挣扎间，竟吐出一颗莹蓝色的珠子。
"九渊大阵...阵眼在..."徐长老的声音越来越弱，"滨海...灯塔..."
阿泽突然龙纹暴起，少年猛地扑倒陈默。几乎同时，一支玄冰箭从暗处射来，擦着陈默耳畔钉入石壁，箭尾还在剧烈震颤。
"叛徒！"黑暗中走出个穿黑袍的独眼男子，手中冰弓泛着寒光，"就知道你会泄密。"
徐长老却笑了。他颤抖的手突然拍向茶案，那颗蓝珠应声而碎。整个石室瞬间被刺目蓝光充斥，无数雷纹从地面暴起，将黑袍男子困在电网中。
"走！"老人用最后力气吼道，"地下室...有密道..."
陈默还想救人，却被阿黎拽住。女人银针齐发，在黑袍男子面前织成死亡之网："带阿泽先走！"
密道比想象的更曲折。三人狂奔十分钟后，终于看到出口的微光。推开伪装成礁石的暗门，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他们竟来到了海边悬崖！
悬崖下的礁石群里，小周早己驾着快艇等候。就在他们准备下滑时，阿泽突然龙纹刺痛："等等！阿姐还在里面！"
陈默的雷纹同时预警。他猛地回头，只见废弃水塔顶端炸开一团蓝光，阿黎的身影在光芒中若隐若现。下一秒，整座水塔轰然坍塌，海面上升起巨大的蘑菇云。
"阿姐——！"阿泽的嘶吼被爆炸声淹没。
就在绝望之际，一道银光破雾而来。阿黎踩着十二枚银针组成的飞梭，如流星般划过海面。她身后追着密密麻麻的黑色飞虫，却被突然掀起的巨浪吞没。
"徐长老呢？"陈默将她拉上快艇时声音发颤。
阿黎摇摇头，从怀中取出半块染血的雷纹木牌——正是徐长老的贴身信物。木牌背面用血画着简易海图，某个小岛上标着猩红的叉。
"他最后说..."阿黎的声音混在引擎轰鸣里，"阵眼在每月朔望之交最弱..."
快艇划破漆黑的海面，朝城市方向疾驰。没人注意到，阿泽悄悄放出了那条蓝眼竹叶青。小蛇滑入海中，朝相反的水塔废墟游去，眼中蓝光在波涛间一闪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