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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珠还挂在蓝雪圃的七叶藤上，阿泽就己经在药圃里来回踱步了。少年穿着崭新的深蓝色卫衣，后颈处的透气网若隐若现地透出龙纹的光泽。他每隔几分钟就要掏出手机看时间，像只迫不及待要出笼的小兽。
"阿姐，十点了！"阿泽第无数次喊道，声音里是按捺不住的雀跃。
阿黎正在给雷纹草松土，闻言抬头看了眼日头。晨光透过玻璃顶棚洒下来，在她手腕的银铃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她本想再嘱咐几句，却在看到弟弟亮晶晶的眼睛时改变了主意。
"去吧。"她擦了擦手，从腰间解下一个绣着蓝雪花的小荷包，"带上这个。"
阿泽接过荷包，发现里面装着几枚古钱币和一张公交卡。少年惊喜地翻看着，突然发现卡面上印着的正是蓝雪花的图案。
"小周在路口等你。"阿黎帮弟弟整了整衣领，指尖在他后颈的龙纹上轻轻一点，渡过去一缕本命蛊息，"记住，太阳落山前回来。"
少年用力点头，转身就要往外冲，却又被叫住。
"等等。"阿黎从药架上取下一小包粉末，"遇到危险就撒这个。"
阿泽接过药包，发现是用雷纹草和蓝雪花混合制成的。他小心翼翼地揣进内兜，突然扑上来给了阿黎一个拥抱："阿姐放心！"
少年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药圃的木门外。阿黎站在原地，听着弟弟轻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银铃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阿泽几乎是蹦跳着来到路口的。远远就看见小周靠在一辆黑色摩托车旁，正低头摆弄手机。年轻人今天穿了件印着闪电图案的T恤，手腕上戴着和陈默同款的雷纹木珠。
"周哥！"阿泽兴奋地挥手。
小周抬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小阿泽，今天想先去哪儿？"
少年不假思索："都要去！"
摩托车轰鸣着驶入城市的主干道。阿泽紧紧抓着小周的衣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汽油和早餐摊的混合气味。他睁大眼睛，贪婪地吸收着沿途的一切——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闪烁着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人行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抓紧了！"小周突然加速，摩托车灵巧地穿过一个窄巷。阿泽惊呼一声，随即大笑起来，颈后的龙纹在风中微微发亮。
他们的第一站是城市图书馆。阿泽站在宏伟的玻璃建筑前，仰头望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外墙，一时忘了呼吸。
"比照片上还大..."少年喃喃道。
小周笑着拍拍他的肩："走，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图书馆三楼的电子阅览室里，小周熟练地操作着电脑。片刻后，屏幕上出现了《苗族医药探秘》的电子版，正是昨天那本书的完整版本。
"陈哥让我教你用数据库。"小周指着屏幕，"这里可以查到所有公开的苗医文献。"
阿泽小心翼翼地触碰屏幕，指尖在接触到冰凉玻璃的瞬间缩了缩。他按照小周的指导，点开了一个关于蓝雪花的文档，随即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有岩坎爷爷提到过的古方。
"这个...这个方子爷爷说己经失传了！"少年激动得声音发颤。
小周神秘地笑笑："陈哥这些年可没闲着。"
他们在图书馆待了将近两小时。阿泽像块海绵一样吸收着知识，从电子阅览室到古籍区，再到顶楼的空中花园。临走时，少年恋恋不舍地回头望，小周见状说道："办了借书证就能随时来。"
"真的？"阿泽眼睛一亮，"怎么办？"
小周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早就给你准备好啦。"
中午，小周带阿泽去了家网红餐厅。餐厅装修成森林风格，天花板上垂挂着仿真藤蔓，每张桌子周围都种着真实的草本植物。
"这是陈哥的产业。"小周压低声音，"后厨用的都是蓝雪圃的药材。"
阿泽惊讶地环顾西周，突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株真正的雷纹草，被精心栽培在特制花盆里。少年忍不住走过去，指尖轻触草叶，感受到熟悉的能量波动。
"喜欢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泽转身，看见陈默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桌前。男人今天穿了件藏青色立领衬衫，手腕上的雷纹木珠在餐厅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陈大哥！"阿泽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陈默在少年对面坐下："来尝尝新出的药膳。"他招手叫来服务员，指着菜单对阿泽说，"这里的厨师受过专业培训，能最大限度保留药材功效。"
等餐的间隙，陈默问了阿泽上午的见闻。少年兴奋地描述着图书馆的见闻，说到激动处还手舞足蹈。陈默安静地听着，偶尔补充几句，眼神温和得像在看自家弟弟。
"对了，"陈默突然从公文包里取出个精致的小盒子，"给你的。"
阿泽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造型古朴的银饰，图案正是龙纹和雷纹的交织。少年小心翼翼地捧起来，发现银饰背面刻着两个小字——"归泽"。
"这是..."
"你的名字。"陈默的声音很轻，"岩坎告诉我的。"
阿泽的眼眶瞬间红了。他低头着银饰，颈后的龙纹微微发烫。陈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银饰轻轻别在了少年的衣领上。
午餐后，陈默有事先行离开。小周带着阿泽去了附近的商业街。少年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从自动贩卖机到街头艺人的表演，甚至连清洁工的扫地车都能让他驻足观看。
在一家电子产品店前，阿泽被橱窗里的无人机吸引住了。小周见状，首接带他进店体验。店员是个热情的小伙子，听说阿泽是第一次接触无人机，特意挑了款入门机型演示。
"要试试吗？"店员将遥控器递给阿泽。
少年紧张地接过，在小周的指导下操作起来。无人机缓缓升空，阿泽透过显示屏看到城市的俯瞰图，呼吸都为之一窒。画面里，高楼大厦变成了积木，行人如同蚂蚁，远处的蓝雪圃在绿树掩映中只露出一点蓝色的屋顶。
"那是家！"阿泽突然喊道，声音里满是惊喜。
回程时，小周特意带阿泽坐了公交车。少年紧贴着车窗，看着窗外流动的街景，时不时发出小声的惊叹。路过一个公园时，他忽然拽了拽小周的袖子："那是什么？"
小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旋转木马，要试试吗？"
公园里的游乐设施虽然简陋，但对阿泽来说却是全新的世界。他坐在旋转的木马上，笑得像个真正的孩子。小周站在围栏外，悄悄拍下这一幕发给了陈默和阿黎。
太阳西斜时，他们终于踏上归途。阿泽抱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有用图书馆借书证借来的画册，有陈默餐厅特制的药膳点心，还有小周给他买的一个无人机模型。
摩托车驶入蓝雪圃所在的街区时，阿泽突然拍了拍小周的肩膀："周哥，停一下！"
路边有家小小的文具店，橱窗里摆着各种精美的笔记本。阿泽跑进去，精心挑选了一本蓝色封面的，上面有类似蓝雪花的暗纹。
"给阿姐的。"少年腼腆地解释，"她总用草纸记药方。"
当阿泽的身影出现在蓝雪圃门前时，阿黎正在给七叶藤浇水。听到脚步声，她手中的水壶微微一顿，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姐！我回来啦！"少年风一般冲进院子，脸上还带着奔跑后的红晕。
阿黎转身，看见弟弟怀里抱满了东西，衣领上还别着个陌生的银饰。少年的眼睛比晨星还亮，整个人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慢点。"她接过阿泽递来的笔记本，指尖抚过精致的封面，"喜欢城里吗？"
"喜欢！"阿泽迫不及待地开始讲述一天的见闻，从图书馆到无人机，再到旋转木马。少年说得眉飞色舞，时不时从小周那寻求佐证。
阿黎安静地听着，目光扫过弟弟衣领上的银饰。她认出了那个纹样——龙纹与雷纹的交织，正是悬门与苗疆古老的盟约符号。
夜幕降临，蓝雪圃的灯光温柔地亮起。阿泽趴在客厅的茶几上，认真地往新笔记本上誊写今天学到的药方。阿黎坐在一旁，手腕上的银铃偶尔轻响，与少年笔尖的沙沙声应和着。
窗外，一轮新月悄悄爬上七叶藤的枝头。藤架下，那株被阿泽带回来的雷纹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草叶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是某种无言的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