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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城县衙比想象中破败。沈砚拿着敕牒报到时，主簿正为漕粮账目焦头烂额。
"新来的贴书？"主簿头也不抬，"去码头清点广济仓的库存，明日午时前交单子！"
广济仓临汴河而建，沈砚一到就发现异常——漕工搬运时脚步虚浮，显然麻袋里不是粮食。
"这位押司。"他拦住个书吏，"近日可有'轻货'入库？"
书吏脸色顿变："你...你怎知..."
沈砚亮出鱼符。片刻后，他被引入仓廒深处。掀开某堆"粮袋"，里面全是粗盐！
"程三当家让我问话。"沈砚虚张声势，"说好的三七分，为何私盐里掺了官盐？"
"冤枉啊！"书吏跪地发抖，"是章七爷的人逼我们调包，说要用官盐船运..."
突然，外面传来喧哗。沈砚从门缝看见一队禁军闯入，为首的军官正展开画像比对——赫然是他的容貌！
"后门！"书吏推开堆杂物的暗格，"顺着地道首通汴河滩！"
地道潮湿阴冷，沈砚摸黑前行，忽然踢到个硬物。拾起一看，是把精致的铜钥匙，柄上刻着"广盈甲"三字。
钻出地道己是黄昏。河滩上泊着艘没挂牌子的漕船，几个力工正在卸货。沈砚躲在芦苇丛中，看见木箱上印着"杭州织造"——与张二爷库房里一模一样的标记！
"动作快些！"监工催促，"明日童大官人要亲自验货。"
沈砚悄悄潜近，趁人不备撬开箱角——里面哪是什么丝绸，全是制式弓弩！
正要退走，后背突然抵上冰凉铁器。回头看见程叔阴森的笑："沈大郎，这趟浑水你可蹚深了。"
"程三当家若只想杀我，何必带到船上？"沈砚强自镇定，"太湖帮想要什么？"
"聪明。"舱内走出个文士打扮的男子，"我们要章惇挪用军饷的证据——就是你父亲藏起来的那批蜀锦账本。"
沈砚心跳如鼓。原来各方势力追查的，从来不是蜀锦本身，而是里面记载的军饷去向！
"账本在广盈仓地下。"他亮出铜钥匙，"但我要见司马老夫人。"
文士与程叔交换眼色："沈公子可知，你父亲当年为何被选中背锅？"
"因为..."
"因为他是哲宗皇帝的私生子。"文士语出惊人，"而朱太妃绝不允许有人威胁她儿子的皇位！"
河风突然变得刺骨。沈砚想起系统那句"记忆来自历史数据库"，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如果原身真有皇室血脉，那么蜀锦案就不仅是贪污，而是宫闱倾轧！
"报！"瞭望台上传来喊声，"有官船逼近！"
混乱中，沈砚夺过钥匙跳入汴河。身后箭矢破空，他一个猛子扎进深水区。浮出水面时，看见官船甲板上站着个熟悉的身影——范纯仁！范仲淹之子，旧党中流砥柱。
"水下有人！"官兵大喊。
沈砚深吸口气，攥紧钥匙再次下潜。冰冷河水中，他忽然看清官船吃水线异常——这艘号称来稽查的船上，竟然也载满私货！
北宋官场的腐败，早己深入骨髓。而他要在这潭浑水中，杀出一条生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