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门城楼内,空气仿佛凝固。郑教授的枪口微微颤抖,目光在韩春明手中的丝绢和程建军举着的账本之间游移。
"你以为拿到配方就能改变什么?"
郑教授的声音嘶哑,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罗氏制药的势力遍布全球,他们不会让这个秘密公之于众的。"
韩春明缓缓展开丝绢,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上。
他注意到最后一页的角落有一个莲花形状的印记,和林教授实验室的印章一模一样。
"郑教授,"韩春明首视着他,"林老师当年发现您篡改实验数据时,给过您机会吧?"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郑教授的心脏。他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枪口垂向地面。
"天南他...太固执了。"郑教授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那个配方可以救更多人,只要稍微调整剂量..."
"然后让罗氏制药垄断,卖天价?"
程建军愤怒地打断他,翻开账本其中一页,"1948年上海仁济医院的十六名患者,1953年广州疗养院的二十三人——都是因为用了你们调整过的'新药'而死!"
李雯此时也冲进大殿,手里拿着一叠发黄的照片:"我们在燕大旧档案室找到了这些!
郑教授,您和罗氏家族的合影可不止一张!"
照片上,年轻的郑教授正与一个西装革履的外国人握手,背景是"罗氏制药远东研究中心"的挂牌仪式。
郑教授踉跄后退,后背抵在朱红柱子上。
他望着那些照片,突然惨笑出声:"你们懂什么...当年如果不合作,整个燕大药材研究所都会被关闭..."
韩春明小心地将丝绢收入怀中,向前迈了一步:"林老师最后把配方藏在正阳门,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回到国人手中。郑教授,收手吧。"
***
肯尼亚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
周晓白被关在罗氏岛别墅的阁楼里,手腕上的绳索己经磨出血痕。
透过狭小的窗户,她看到陈先生正在码头边打电话,神色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地板突然传来轻微的敲击声。周晓白警觉地低头,发现一块地板的缝隙中伸出一根细铁丝。
她赶紧挪过去,用牙齿咬住铁丝,慢慢勾开了地板——
马库斯黝黑的脸出现在下面:"周小姐,快!趁他们换岗时!"
周晓白迅速钻入狭窄的夹层。马库斯带着她穿过迷宫般的仆人通道,最终来到一间堆满标本的地下室。
"我祖父曾是这里的园丁,"马库斯低声说,"罗氏家族在这里做的人体实验,他都记下来了。"
他从墙缝里抽出一本用油布包裹的笔记。周晓白翻开泛黄的纸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日期和编号:
"1947.3.12,6号实验体死亡,皮肤呈现金色斑点..."
"1951.7.8,12号实验体存活37天,记忆功能显著增强..."
最后一页贴着一张照片:一群白人科学家站在别墅前,中间那个年轻人穿着中式长衫——赫然是年轻时的郑教授。
"他们用海月砂做人体实验..."周晓白的手指微微发抖,"难怪要不择手段得到完整配方。"
阁楼方向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怒吼。
马库斯迅速推开一个隐蔽的小门:"快走!海边有我的船!"
京城郊外的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过。
韩春明和程建军坐在后排,李雯则紧张地翻看着从正阳门带出的资料。
"这些文件显示,罗氏制药在五十年代就开始收买国内学者,"李雯的声音发紧,"他们甚至建立了秘密联络网。"
韩春明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所以林老师才会把配方分开藏匿...他早就知道有人背叛了。"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前方路中央,三辆轿车横挡在那里。七八个穿中山装的男子站在车旁,为首的举起证件:"国安局的,请下车配合调查。"
程建军皱眉:"不对劲,我们这事归文物局管..."
韩春明突然按住他的手,低声道:"看左边那个人的手表——瑞士定制款,国内根本买不到。"
果然,那些"国安人员"的装备过于精良,而且站位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战术队形。
"罗氏的人。"韩春明咬牙,"他们连这种伪装都敢用。"
司机老张悄悄挂上倒挡:"坐稳了!"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轿车猛地向后窜去。后方却突然亮起刺眼的车灯——他们被包围了。
***
燕大化学楼的实验室里,郑教授独自坐在林教授生前常用的工作台前。
桌上摆着两个小瓶:一瓶是透明液体,另一瓶装着金色粉末。
他颤抖着拿起那张与罗氏家族的合影,轻轻抚过年轻时的自己,然后划亮一根火柴。
火焰吞噬照片的瞬间,实验室的门被推开。白发苍苍的张教授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盆盛开的莲花。
"振声走前跟我说,"张教授的声音平静而沉重,"如果有一天你回到这个实验室,就把这盆花交给你。"
郑教授怔怔地望着那盆莲花,突然老泪纵横。
花盆底部,隐约可见一个熟悉的标记——正阳门的莲花徽记。